南越帝半垂着眼皮,倒好似半点儿没有在意他们兄弟方才的那一番话,听到这儿,才点了点头,轻轻撩起眼皮道,“太子自然是国之栋梁,有你在,寡人放心许多。这回的事,影响甚巨,本想着迂回行之,既然你那个宠妾不知所踪,如今也不得不正面攻破了。这桩事说到底与太子也有所牵连,便由你带兵,亲自去取了蓝若华那个女人的项上人头来给个交代吧!”
“父皇……蓝教主她……”龙尼莫久似是急了,否则平日里一贯稳重的他何时如今日这般急躁过?明明知道南越帝已经拿定了主意,还试图一再求情。
可越这样,越是好呢。
龙尼明嘴角勾起一抹笑痕,极快地瞥了一眼身后的卯让杰。
后者却自始至终束手垂眼,恍若入定一般。
龙尼明惊诧道,“蓝教主?皇兄这莫不是还要给蓝若华求情呢吧?方才皇兄对自己宠了多年的如夫人尚且狠得下心,如何对蓝教主却这般特别?看来传言不假,皇兄对蓝教主特别,皇兄也不是那等不知怜香惜玉之人,只是这怜香惜玉的对象,便只有蓝教主一人呐!”
“你闭嘴!”龙尼莫久忍无可忍,侧目便是一声怒斥。那眼里射出的凶光骇得龙尼明一个瑟缩。
“你才闭嘴!”南越帝亦是跟着怒斥。
龙尼莫久一愕,转头望向南越帝,面上一闪而没的有震惊,也有两分怨愤,一分不甘,只他很快便是垂下眸子,拱手低头,做出聆听教训的模样。
南越帝仍是板着脸瞪着他道,“寡人心意已决,定要那个女人的性命。你若还要多言,为她求情,那寡人就不得不怀疑你……”
怀疑什么,南越帝没有明说,可龙尼莫久还有什么不明白?当下,头又往下低垂了两寸,瓮声瓮气道,“儿臣不敢。”
“敢不敢的,你自己才知道。总之,现在寡人就要让人去将蓝若华那个女人的项上人头取了来,你就先说你去还是不去吧!你若不去,也没有关系……想为寡人分忧的,也不只太子你一人。”
这话里,自然是意有所指。
龙尼莫久即便低垂着头也能看出额头暴突的青筋,他咬着牙道,“去!我去!”
双手交叉胸前行个礼道,“父皇只管安心在宫中等消息便是。”
说罢,便是转过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外头,夕阳已落,夜幕悄悄低垂,晦暗不明的天色,亦如此时被投下暗影,斑驳明灭,看不真切的他的面容一般。
“记住!寡人已无需再听那个女人如何申辩,寡人要的只是她的项上人头,尽快平息此事而已。”
南越帝凉薄却冷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龙尼莫久脚下微微一顿,却也只是一顿,紧接着,便又迈开了步子,头也不回,径自走进外头渐起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