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本宫为何要将你叫来?”沉默了这么一会儿之后,贤妃终于开了口,目光却是落在棋盘之上,并未抬眼看叶辛夷。
这么一盘烂棋也值得她这么关注?装什么深沉?
叶辛夷心里腹诽,面上却是笑嘻嘻地打起马虎眼儿,“娘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所以睡不着了?”
贤妃微微一顿,终于抬眼,正眼望向她,似是对棋局失了兴趣,捏着的那颗棋子放回了棋盒上空,手指一松,“啪嗒”一声,那颗白子便是跌回了棋盒之中。
“那你可知今日乾清宫正殿内发生了何事?”
“娘娘说笑了,臣妇一整日都在永安宫中,如何能知道乾清宫发生了何事?”说是不知,可那副眉眼弯弯,笑旋隐隐的甜美模样却看得贤妃心口更是火起,在心底无声骂了一句,装模作样!
“既然沈太太不知道,本宫告诉你也无妨。”贤妃语调淡淡,抬手捧了一盏茶过来,轻啜了一口,这才道,“昨天夜里,沈大人的人抓了宁王府的一个护卫,将人扔进了诏狱,说是此人在成王之事上有重大的嫌疑。”
“原来是这样啊!”叶辛夷恍然大悟,“所以,贤妃娘娘忧心不已,这才睡不着了?”
贤妃眼皮子一跳,抬眼见她一张笑脸,一双眸子清透如朝露,灵澈如星子,偏偏却好似含着讥诮一般,贤妃定定看她片刻,骤然勾起唇角,也是笑着点了头,“是!本宫确实是忧心不已。难道沈太太就半点儿不忧心吗?”
“臣妇早前并不知这些,想要担忧也是无从担忧起啊!而且,娘娘是怕那个护卫招出什么对宁王殿下不利,这才忧心。臣妇却不知自己该为何忧心?”叶辛夷弯着眉眼笑起。
贤妃一哂,“沈太太倒似对沈大人笃信得很,只是,沈大人今日在殿上,当着朝中文武重臣的面儿作出承诺,说今夜定然会审出个结果来。沈太太难道就不担心他审不出来,或者审不出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那又如何?就算果真忧心,臣妇与娘娘也只能忧心,又能做什么呢?倒还不如安心等着。”叶辛夷坦然自若得很。
“本宫却做不来沈太太这般沉得住气,所以,忧心得睡不着,便也见不得沈太太睡得安然。是以……”贤妃翘起嘴角一笑,“今夜沈太太便当舍了美梦陪本宫了,与本宫一道好生等着明日乾清宫的结果吧!”
不就是不放心,想要将她搁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吗?说得那么好听。
正好!她也想将人一直盯着呢,这倒省了费心了,得了,互相盯着吧,正大光明!
“舍了美梦倒没什么,不过,娘娘能不能换一种消遣,这棋要再下下去,这美梦可不会管我要不要,会直接找上门儿来了。”叶辛夷一脸的可怜兮兮,倒看不出半点儿与贤妃相互戒备的模样。
最后,贤妃索性将翠英还有雁秋一并找了来,四个人一并玩儿起了叶子牌,直玩儿了一夜。
好在,盛夏时节,夜里时间短。在叶辛夷输了第二个十两,打了数不清第几个哈欠之后,殿外的天色终于渐渐亮了起来。
贤妃一夜未睡,也是有些头疼。她自来养尊处优惯了,又上了些年纪,这熬了一回夜,还真有些受不住。至少不如叶辛夷那般,半点儿痕迹没有,虽然还是打着哈欠,困意连连的模样,可脸色仍是红润,双眼也仍是炯亮。
看着天亮了,她是真正松了一口气。
翠英是个乖觉的,忙起身道,“就打到这里吧!奴婢去吩咐膳房,让他们备早饭了。娘娘和沈太太借着这会儿时候,也稍稍歇上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