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今日这样的阵仗,生人勿近,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人和马……不用朱景雩吩咐,周边的暗卫和城门守军个个都戒备起来,手里的兵刃紧提,紧紧盯着那一人一马缓缓靠近。
“哟!这么大的阵仗,朱大人是要为沈某践行,还是要护卫沈某出城?”懒懒的笑声出自马背之上,那个自称“沈某”的人面容终于在晨光中清晰起来,英挺俊朗的面容,上头挂着慵懒舒朗的笑,居然正是他们苦候多时的沈钺。
暗卫头领心口一紧,忙往周围探看,谁知,这么一看,心中却更是惊疑,他竟是……单枪匹马来的?
朱景雩勾起唇,仍是濯濯春柳般的温润浅笑,出口的话语却冷凛没有温度,“沈大人真是让人好等,说好的时辰,还以为沈大人要让在下空等一场了。”
“那怎么能呢?这可是钦天监测出来的良辰吉时,正好启程赶路,说什么也不能误了呀!”沈钺说话间,驱着胯下马儿缓缓靠了过来,眼看着只有十余步的距离了。
“沈大人果真要走?那我可得好好送上一送,正好,这南门处柳树依依,在下便也风雅一回,学这古人折柳送别,这柳枝,还请沈大人笑纳。”“纳”字刚落,朱景雩手一挥,已是迅疾折下了近旁一棵柳树的枝条,将内力灌于其上,那柳枝便如利矢一般破空而去,直射几步开外,马背之上的沈钺。
沈钺一身窄袖玄衣,抬起手,信手翻掀间,不知怎样便是泄了那柳枝之上的力,下一刻,那柳枝便已是软绵乖顺地落在他手里了,衬着他脸上慵懒中带着两分狂恣挑衅的笑,落在有些人眼中,格外可恨。
“礼轻情意重,朱大人这番心意,沈某便受了。”
朱景雩稳得住,神色不见什么变化,只望着沈钺的目光又沉了两分。
那些个暗卫的脸色却甚是难看,直觉得沈钺这是在故意给他们公子难堪,个个摩拳擦掌,就待给他个好看。
偏偏,他们公子却不肯发话。
四周的风息都因着这窒人的沉默而显出两分凝滞,沈钺却浑然不觉一般,笑呵呵道,“朱大人既是特意相送,这时辰也到了,不如朱大人行个方便,请诸位兄弟们让个路,沈某要出城了。”
“沈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沈大人之前来信中可是说得明明白白,要出城可以,可怎么也先该将我们要的人交还才是。”朱景雩仍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你们要的人?”沈钺一皱眉,一脸的疑惑,而后一敲脑门儿,作恍然大悟状道,“你说的是贤妃啊!”
那贤妃二字刻意加重了,想必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那暗卫头领的脸色微微一变,扭头四顾,果然瞧见好几个城门守军的脸色都有些奇怪起来。
这沈钺,果真是故意的。
贤妃的事儿,他们这些暗卫都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遑论这些城门守军了,这沈钺偏偏唯恐天下不乱,简短一句话便是搞得人尽皆知。用心险恶,可见一斑。
就是朱景雩面上的笑容也是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敛,本就幽沉的目光又深了深。
沈钺却仍是笑得格外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