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沈钺沉声问道。
夏延风轻轻摇了摇头,大步走到了屋里一面墙上垂挂的舆图之前,抬手在当中几处用朱砂标记的地方点了几点,“这里……还有这里都是防守严密。长江自古便是天险,易守难攻,如今,他们显然已经起了警觉之心,这两日,江北那头的消息咱们探听起来都困难了许多。还是方才才接到灰鹰传信,却是京城那头有人好似秘密在往江北一带增兵,甚至是送粮送兵器的消息。”
沈钺和叶辛夷两人对望一眼,神色都有些凝重。
“三哥,都怪我们,没有想到不过是从南门出城这么一个举动,居然会引来朱景雩的警觉心,实在是……”
说到底,他们还是太小瞧了朱景雩,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敏锐。
“这不怪你们,这南京卫的萧敬是个能人,他当初在西北跟鞑靼是真刀实枪干过的,打仗是一把好手,可这人的性子却委实臭硬了些,这才得罪了人,被明赏暗贬地扔到了南京卫。”
“否则江北这一带,哪里有什么会打仗的人?只是这萧敬到了这儿,却成了我们北进的拦路虎,早在朱景雩察觉到之前,这萧敬也是个有本事的,竟说服了这其他几个卫所的人,将江北防线拉了起来,我们商量好的奇袭的路子怕是不成了。”
夏延风感叹着,抬头见叶辛夷和沈钺都是沉着脸,他又忙笑道,“也不用太过在意,虽然挂着个先锋军的名头,可当初我爹对我下的命令只是能直接过江去自然是最好,若不能也没有关系,只要想法子牵制住江北的兵力就行。如今不只牵制住了江北的兵力,他们不会轻举妄动不说,还会往这里派送兵力和军粮,这对于关中那边的战局大大有利,我爹交给我的任务也算得完成了。”
知道夏延风这是特意宽慰他们呢,叶辛夷却一点儿也轻松不起来。
沈钺更是一直蹙着眉心,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会儿才抬起眼问道,“你方才说……那些军粮和兵器是秘密送来的?也就是说,往江北增兵这事儿还没有过明路?”
夏延风点了点头。
“那你让咱们的人探一探,秘密送军粮来,是宁王的意思,还是另有他人。”
“你是怀疑,这是朱景雩的意思?”
“是!若是如此的话,咱们说不得还有法子可想。”
夏延风心领神会,“我这就去办。”说罢,便已是扭身往外而去。
叶辛夷叹了一声,凑到沈钺身边,与他一同抬头看着窗外天色,江南多雨,这几日都是阴雨绵绵,这一日日的雨下着,暑气渐消,天儿倒是一日比一日更凉些。
夏将尽,秋已至。
许是这样的天气也让人不由得能生出几分惆怅来,叶辛夷挨在沈钺身边,便是沉沉叹了一声,“这时日,大伯父应该已经与老镇西侯对上了吧?老镇西侯当年也是大杀四方的角色,那些鞑靼对他那是闻风丧胆,也不知道大伯父在他手中能不能讨得便宜。”
夏家军镇守西南,威名在外,可这些年西南虽然暗涌不断,却也并没什么大战可打,这回对上,也不知究竟谁更胜一筹,叶辛夷心里实在是没底。
“放心吧!大伯父心中自有千秋沟壑!”沈钺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拥紧她,一同看屋外秋雨潇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