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难道早前萧敬那封求援信是假?”方南皱着眉,想不通,更有些莫名的不安。
朱景雩轻轻摇了摇头,“不能确定。也许是真,只是他的军报被什么原因截住了,未曾送到兵部。也有可能是假,他临阵叛变,或是这封信根本就是为人伪造。”
听他这么一说,方南和荣丰两个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那眼下怎么办?”本以为那封信是个立功的机会,却没想到根本就成了烫手的山芋。若是不管,这信若为真,江北真是告急,朝中没能及时反应,增兵派粮,若是让叛军过了长江,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可若是管,怎么管?这连陛下和兵部都未曾知道的事儿,公子却知道,倒是且不说那个萧敬还没被灭了口,会不会乱说,就是一个窥探军务,图谋不轨的罪名,也够公子受的了。
到时世子和二公子必然会抓住这天赐良机,死命地落井下石,公子非但讨不了好,只怕还要惹来一身骚。
“这个不难。想个法子将这个递到我那位好大哥手里。”朱景雩从袖中掏出一只竹筒,递给方南。
方南接过那竹筒,虽然心有疑虑,却没有半分犹豫,应了一声“是”,便是收妥那只竹筒,转身而去。
边上荣丰却是皱紧了眉,“公子方才让奴才仿着萧敬的字迹写的那封密信原来是用在此处?”
荣丰不仅管理府中内务很有一套,而且还有一门绝技,就是仿照笔迹。经由他仿照的笔迹,从来都是几可乱真,就是原本写字的那人也未必分得清楚。
方才,朱景雩将一封密信交给他,让他仿照着字迹,只除了将抬头的“宁王殿下”四字改成“世子”,其余一字不改地写了下来,却原来是真要将消息送去给世子。
“是啊。”朱景雩爽快地应了声,做都做了,怕什么承认?
“终归是个隐患,我既不能出手,那便暂且让我的好大哥捡个便宜吧!”
“计是好计,若这密信为假,总归有世子在前头挡着,公子脱身不难。可……可那消息若是真的,兵部尚书可正好是世子娘舅,到时运作一番,世子不只可以平安无事,说不得还能因此立一大功,公子早前殚精竭虑,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吗?”荣丰想想,总是不甘。
“他立功便立功吧!漫说胜负难料,就算是白捡的军功,我也只能舍下,总归我眼下不能离了京城。”
“公子?”荣丰望着他被夕阳映成橘色,分明该暖,却透着淡淡清冷的侧颜,心中恍然明白了什么。
朱景雩转头望向他,一双眸子沉静却又难得的平和,“我之前已经错过一次,这一回,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因为别的事而错过她。我会救下她,再不离开她。荣丰,如今跟从前不一样了,我有了力量,一定能护好她,谁也再不能伤她。”
朱景雩说得平淡却笃定,微微扬着下颚,还是荣丰熟悉了的,自信的模样,可那一刻,荣丰不知为何,却是骤然想起了那年明威将军府出事时,公子将自己关在房里,拿着匕首一刀刀自残的样子,不知怎的,便是鼻尖一酸。
明明朱景雩没有问他的意见,他却是点头如捣蒜,迭声道,“当然!我们公子如今在这京城,那是说一不二,有什么人救不得,护不得?等到将顾三姑娘救回来了,公子日后成了王爷,娶了王妃,往后府上再有了小世子和小郡主,奴才一定帮着公子照看,这日子,指不定多么快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