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朱景雩,因着如今还躲在京城,却半点儿消息也没有的沈钺,总觉得不安。这封封捷报,他让人探了又探,虽然都得到一样的结果,可他心底的疑虑却还是一点点郁积起来,面对宁王的大悦,他这心中却是悬吊吊的,始终放不下。
这一日,朝会之上,又来了一封捷报,却是老镇西侯亲书。擒贼先擒王,老镇西侯竟已是将夏长河拿住,夏家军群龙无首,已是溃败不成军了。
夏家别无他法,上了降书,他上表希望宁王允准他押解夏长河进京。
宁王自然是喜不自胜,朝臣们见状,纷纷向他表忠心。什么“英明”、“天选明君、上天庇佑”之类的溢美之词不要钱似的往宁王身上堆。
镇国侯进言说,先帝停灵四十九日,不若将夏长河押进京中,等到先帝落葬,宁王即位,再行处置。
先前之事,镇国侯算得帮了不少忙,宁王此时又高兴,也觉得等到即位之后,将叛军头领处置,这便是他登基后头一个功绩,可是不小,当下自是应下不提。
其他朝臣免不了又是好话不要钱,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送。
朱景雩的眉心却是紧蹙了起来。
从朝会上退下来,回到宁王府自己的书房内,方南来回话时,他不等方南行完礼,便是促声问道,“如何?”
方南知他心中急切,便也不耽搁,只是说出口的话,却让朱景雩的眉心越皱越紧,“探到的消息还是一样,老镇西侯确实已经拿住了夏长河,大败了夏家军。”
朱景雩沉默着,可神色沉敛,一双丹凤眼幽深若潭。
方南自是知道公子心中未出口的隐忧的,沉吟片刻后,便道,“公子是不是多虑了?那沈钺再怎么强,他也只是一个人。何况,他人在京城之中,这京城四周被宁王殿下一早就严密控制了起来,进来、出去的消息都由宁王殿下说了算,外头还有咱们的人呢,那沈钺纵使有通天的本事,军报都是做不得假的。”
说了半晌,见朱景雩的神色还是没有转缓,他略顿了顿,才又道,“不日老镇西侯就要押解夏长河进京了,也许见到了夏长河,公子心中疑虑就能尽消了吧?”
朱景雩却是沉吟着摇了摇头,“我将事情安排一下,抽个空,亲自去城外看看。”这件事不弄个清楚,他始终放心不下,而且,此事也是拖不得的。
方南敛下眸子,轻应了一声“是”。
“公子,徐公公来了。”正在这时,荣丰从外进来报说。
朱景雩挑起眉来,便是起身迎了出去。
徐公公是宁王身边近身侍候的,此时过来,自然是有事寻他。
徐公公果真有事,却是宁王要见他。
朱景雩想不出是为何事,却也不敢怠慢,收拾一番之后,便是跟着徐公公,一道出了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