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诸人皆是大惊,这是怎么了?
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宁王虽还未登基,可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弟呢。
老镇西侯面上的神色却没有半分闪烁,坚稳而漠然地紧盯着宁王。
宁王脸上的笑容发僵发苦,却还是不得不强撑着道,“老侯爷这是做什么?”
“朱征,你这乱臣贼子,还有脸问老夫要做什么?”老镇西侯哼一声,嘴边两撇花白的胡子翘了两翘,手中的长剑却是端得稳稳的。
居然直呼其名了不说,张口便是乱臣贼子,殿中其余众人都知今日事情大了,个个都缩头抖肩,恨不得能在脚下寻个地缝,直接钻进去躲起来为妙。
宁王笑容一顿,“老侯爷在说什么呢?这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老镇西侯嗤哼一声,“老夫今日定要让天下人都看清楚你的狼子野心,让你心服口服。”说罢,老镇西侯已经从袖中掏出一物,那是一封用绢帛所写的信,绢帛颜色浅,隐隐透出两分血迹,老镇西侯目光在殿中一逡巡,而后,便是将手里那封绢帛抖落开来,就在宁王眼前。
“这血书,乃是你口中的先帝亲笔所写,信中将你诸多恶行说得一清二楚,将你如何谋害隋王,又如何构陷太子谋逆,杀害成王,幽禁他,对他下药,威逼他下令封你为皇太弟,种种恶迹,罄竹难书......宁王殿下若是还觉得冤枉,可要老夫当着众大臣的面,将这封血书好好念上一念?几位阁老大人,可要一一过目,看个清楚?”
那几位阁老自然是半句话不敢吭,宁王面色铁青,却还是强撑出一脸的无辜道,“敢问老侯爷,这封血书从何而来?老侯爷怎能偏听偏信,却不信本王呢?本王可是先帝亲口册封,昭告天下的皇太弟,怎么能是乱臣贼子呢?不管这血书上写了什么,都定然是旁人伪造诬陷,半分也信不得的啊!”
“这封信上的字迹,老夫还认得,正是陛下亲笔。”老镇西侯不满被质疑,吹了胡子瞪了眼。
“老侯爷,这世间奇人异士甚多,本王就知道有些人能够仿冒旁人笔迹,以假乱真。”宁王无奈道。
“朱征,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当老夫老糊涂了不成,连这血书的字迹究竟是真是假都辨认不出了?你可是忘了,老夫早些时候可是做过太子少保的。”
老镇西侯此话一出,四下皆是一寂,宁王亦然。是啊!太子少保!正是乾和帝还在做太子时做的,是乾和帝还是太子时的近臣,他对乾和帝的笔迹自然是熟悉得很。
“何况......这笔迹并非陛下常年示人的笔迹,这笔迹还是当年陛下年少时,知晓老夫是个左撇子,惯于左手写字,一时好奇跟着练的。可因为怕人说道,从未现于人前。加之老夫和陛下之间,本有暗语和信物,一一都能对上,除了陛下,绝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难道这般了,你还是要狡辩?”
宁王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一张与朱景雩如出一辙的薄唇缓缓抿成了一条直线,虎目微凝,睨着老镇西侯,眼缝里射出的尽是冷锐之光。
老镇西侯紧盯着他,倏地一笑,“看来,你是无话可说了?”
宁王沉凝不语,老镇西侯蓦地扭头对殿中众臣道,“诸位,你们可都看清楚、听清楚了,咱们这位宁王殿下,为了自己的野心和贪欲,血脉相残,为臣不忠,为叔不义,当真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诸位都是忠勇仁义之辈,莫要被他蒙蔽,定要擦亮了眼睛,与老夫一道拨乱反正方为正道。”
“镇西侯!”宁王终于开了口,“本以为你为人中正,忠心可信,却不想,终究还是本王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