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当然要说,你们是爱我的,就是为了今日,才不得不忍辱负重。只是可惜,我从未被人爱过,所以,爱......我不懂!自然也就感受不到你们所谓的爱。”
“左右,父王当初生了夺位的心思,不就是因为不能与母亲你厮守所以才生出的执念吗?而母亲你不也是一样?如今,一直谋划的大事拜我这不孝子所赐,算得功败垂成了,可你们二位,却也多少因我的缘故,有了重新相守的机会,这也算得得偿所愿了吧?”
“我甚至也给您二位安排好了后路,等一下便可以出城去了,往后,我与你们生死不见。你们也不用看着我便想起我曾经的不孝,气得自己心肺疼了。”说罢,朱景雩眸子一个回转,便是脚跟一旋,想说的,该说的,都已说尽了,那么何须再在这里,相看两相厌?
“朱景雩,你真是......”宁王咬着牙,在他身后,却起了个头,便不知该说什么。可那些话,在他咬牙切齿的表情中,却已经不言自明。
“父王知足吧!”朱景雩驻足,侧目望向宁王,上挑的丹凤眼尾射出点点冷光,“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父王这般,在过尽千帆之后,还能守着最初想守着的那个人,守完这一辈子的。父王当初求的,不就是这个吗?还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父王所求,早已不止如此?还是,这个早已只是成了父王所求的一个幌子......而已?”
朱景雩微微笑着的神态和嘴角那一抹冷诮的弧度,让宁王和耿夫人两人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毫不留情的揭露。
“住嘴!”宁王有些恼羞成怒地疾声喊道。
他早就不想说了,不是他们要揪着不放吗?朱景雩抿嘴一笑。
宁王却是陡然眯眼,深望着他,“原来如此......”半晌后,他突然幽幽道,“你是为了顾家那个丫头。我记得......她是叫顾欢是吗?”
朱景雩脸上的笑容终于因为一个名字而冻结,他冷下了眸色,也冷下了嗓音,“父王还是莫要再提她的名字了!否则,我当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记着你我之间那稀薄的父子之情。”
宁王却好似没有听见他话语中的威胁,反倒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倒是个痴情的。只是可惜了,那丫头是个命薄的,怕是无福消受你这份深情。”
“却不知是拜谁所赐?”朱景雩嗤笑了一声,“说到底,我还真是父王的儿子,处处皆似父王。可老天爷待我,实在不公,我汲汲营营所为的一切,成了一场空,可父王凭什么却还能同时坐拥江山和美人?当初,父王让我为了大局,放了手,其实后来想想,我又得到了什么?值得我失去我在这世间所能得到的,唯一的温暖?为了父王你的大业,父王夺走了我的一切,而父王终究是我的生身父亲,我不能杀你,为她报仇,那么,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这般,哪怕到了地下,再见到她,我好歹不至于连半分颜面也没有。”
“景雩......”耿夫人喃喃唤他的名,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偏执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