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一个冬雪的清晨,我正在禅房打坐,忽然心念一动,起身来到寺外。山门石阶之上一个被锦缎包裹的婴儿正哇哇大哭,小脸冻得通红。那是一个弃婴。我赶紧抱起婴儿,这是一个健康的男婴,所包衣物皆是绫罗绸缎,一封信上写着他的生辰八字,却没有落款和姓名。看看这个刚出生就经历生离死别的孩子,想到人生悲苦,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于是便给他起名叫‘求不得’。”
“求不得自小就聪明伶俐,无论是佛经还是武功,都是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加之心地善良,性格活泼开朗,成天说个不停,和谁都能聊到一块,众僧对他皆喜爱有加。”
“直到去年春天,求不得偶见树头大鸟在喂食小鸟,突然心有所想,落下泪来。尔后便一直沉默不语,闷闷不乐。众人不明所以,问他三句他只答一句。我看出他的心事,便故意用话相激,你若真的不说话,不如修一年的‘闭口禅’,或许时机成熟时,我会准许你下山,去寻找你的亲生父母。”
“他一听我言,面露喜色,整个人都开朗起来,只是真的闭口不语,修起闭口禅来!”
沈追星一听,忙追问道:“那他已经修了多久了?还有多久结束?”
季潭宗泐哈哈一笑:“你毕竟是少年心性,难道你不想问问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吗?”
沈追星赧然笑道:“我不是不想问,只是有种闯了大祸的感觉,怕你责备!”
季潭宗泐一听,面现慈祥之色,微道:“你果然是性情中人,赤子情怀,我很是喜欢。你我缘分极深,若从你所习武功而论,你得称我为师父,若从你祖父吴王张士城那儿算起,你得叫我一声爷爷。我最有资格‘责备’于你!”转而又一脸严肃的对他说道:“刚才你却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凶险至极。只是我不便马上说你,故意将你的注意力转到他处。此刻你已经完全身心合一,过了凶险时期,我这才和你说起。”
“天地宇宙之间物大约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有形有状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或者是虽然你看不见摸不着,但自己可以感觉到的东西,如体内修炼的真气等。还有一类就是心灵的力量。这两类力量同时修炼、相辅相成,即是修道,也就是众生眼中的‘生’!”
“如果只是将一方面修炼到极致,或者虽然同时修炼,但二者有高有低,不能相辅相成,则会入‘魔’,结果会带来‘死或灭’。当然,‘生’和‘死’只是一个事情的两个方向或两面而已,并无对错高下之别。”
“你修炼真气的方法已经超越了前人,达到了一个从未有人踏入的境界,纵然是我也自愧不如。但在心灵的修炼上你出现了偏差,说到底就一个字——‘执’!你既‘执’于‘有和无’,又‘执’于‘非有、非无’,你要明白‘空也是空’的道理。”
“佛主的拈花微笑那是历经滚滚红尘,看破生老病死后的觉悟。若只凭静室苦想,闭门造车,当然修不成正果。因此你只有历经千辛万苦,看尽人生百态,尝尽酸甜苦辣,感受恩怨情仇,或许有一天,机缘巧合之下,蓦然回首,突然间大彻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