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冰凉的冷水被兜头淋下,激得风知意猛地从黑暗中跳起。
刚摇晃着站稳睁开眼,视线还不是很清晰,一张黑糙枯瘦的脸就怼到她眼前来,“陈知青,你没事吧?”
上一秒还在跟丧尸皇大战的风知意有些懵逼,陈知青?那是什么鬼?!
“哟!这不就好了嘛!还装什么晕。”
听到这声音,身体本能地一瑟缩,风知意诧异,被丧尸皇一掌拍得倒飞出去都不曾有一秒害怕的自己居然会畏惧?
强忍着浑身摇摇欲坠的无力和颤抖抬眼望去,就看到一双刻薄的双眼闪过浓浓的恶意,“你该不是又想偷懒吧?”
心脏猛地一紧缩,脑袋一昏,一阵天旋地转,风知意眼前一黑倒下之前,心里只闪过一个字:艹!
但情况不明她怎可允许自己晕去?
所以很快风知意用她那强大的精神力,努力撑起一丝薄弱的意识,能不是很清楚地感觉自己昏倒之后,身边惊叫一声就兵荒马乱地嘈杂起。
那嘈杂像是隔着深海,嗡嗡地,不甚清晰地断断续续,“…怎么回事…陈知青…昏倒…谁泼的水…中暑…三月…”
然后,自己好像被人背起来就跑。
风知意模糊地感觉到血液越来越凉、流速越来越慢,心脏和脉动好像在渐渐停摆,身体渐渐冰冷得感官在逐渐消失,她甚至好像都听到了脏器尖锐刺耳的罢工声,像是死亡的长鸣。
怎么回事?
她这是要死了吗?
是之前丧尸皇那重重一击足以致命?
可刚刚被水淋头泼脸又是怎么回事?
末世的水资源那么珍贵,谁会这么浪费?
还有模糊听到的陈知青、偷懒、恶意得让生理本能畏惧的陌生眼睛又是什么鬼?
冰冷又窒息的黑暗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涌来,风知意强撑着混混沌沌的意识不肯被彻底吞灭沉没去。
或许就是因为她的不肯放弃,黑暗中恍惚有一点萤光颤颤巍巍地微弱亮起。
绿色的,像极了生机。
那点萤光晃悠悠地,艰难地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亮得风知意缓过了一口气,她的感官又模模糊糊地恢复了些许,就感觉自己在被人灌不明液体。
风知意无力反抗地任由那冰冷的液体流进了喉管,然后那人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才离去。
艰难地睁开眼,风知意模模糊糊地看见自己竟然被孤孤单单地留在了一个破旧昏暗的屋子里。
救她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她都在濒死的边缘了为什么还不送她去就医?
是被放弃了吗?
风知意艰难地看向手腕,见在右腕的内侧上,黑白双鱼相扣成圆的太极图案依旧在盈盈发亮。
空间还在,她觉得,她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攒起全身仅剩的力气,用力一扑,消失在原地,扑进了空间里。
但这一扑,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风知意再也撑不住被黑暗淹没,只来得及在昏迷倒下时,虚弱得几乎用气流声喊道,“管家,救我……”
——
混混沌沌中,风知意做了一冗长的梦。
在梦里,她一会以一个小女孩的视角、一会以一个旁观人的视角,看完了一个小女孩凄凉的一生。
小女孩的出身很好,她出身在开国功臣的家里,祖父是功勋显赫的将军。
可她命不好,还在娘胎里,就已经被父母放弃。
这个,要从女孩父母之间的恩怨说起。
她父母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
只不过,母亲是父亲眼中的青梅,而父亲却不是母亲眼中的竹马,估计只能算是玩伴甲。
她母亲眼中的竹马另有其人,对母亲求而不得的父亲就使了点手段,让母亲的竹马“战死沙场”。然后在母亲伤心欲绝、心灰意冷之际趁虚而入,终于抱得美人归。
只是,在母亲怀着她的时候,竹马诈尸归来。
得知真相的母亲不顾已经6个多月的身孕,执意引产离婚,抛夫弃女,毅然地投向了竹马的怀抱。
为此,引产下侥幸没死的小女孩,因为在娘胎里还没长好而从小体弱多病、常常奄奄一息;
为此,迁怒于她的父亲对她看都不看一眼,甚至对她厌恶排斥;
为此,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婚生女,成了从小被养在外、见不得人的私生女;
唯有她的祖父还怜惜她一二,才让她得以磕磕绊绊地长大。
可好景不长,在66年爆发某项混乱之后,嗅觉敏锐的祖父觉得大隐隐于市才是最安全的,就在第一时间内把原主送至亲信某个家世清白、不涉党派的远房亲戚家里。
那家姓陈,是个非常普通的工人家庭,泯然于众,家有两女一儿,住筒子楼,生活上捉襟见肘。
在小女孩加入之后,随着源源不断送来的各种物资,陈家的生活水平也得到大大的改善,几乎成了富裕之家,小女孩也因此被陈家捧成了公主大小姐。
可在68年下半年,以往每个月都准时送来的钱票以及吃穿用度突然就断了,而且一连断了好几个月,小女孩祖父那亲信也杳无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