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度看着托纳利随意的动作,表情逐渐认真,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几秒。
看着好友眼中那淡淡的认真与怒意,安度叹道:“不是他动的手,是戴西。”
“那个一米六几的小矮个?”托纳利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靠在椅子上,双手却交握在大腿上,两根大拇指来回绕着圈。
“嗯,那天我还看到了波利特的跟班赛门。”安度回忆着记忆中的画面,想了想道:“既然赛门也在场,那事情和波利特也是脱不了关系。”
“波利特那家伙我还可以理解,那个赛门和戴西,真是长本事了啊。”托纳利一直噙着笑意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森冷的寒意。
安度看着托纳利的表情,思索道:“赛门的父亲是劳伦斯勋爵,跟着波利特也有些年头了,戴西是去年才靠向了波利特,不过他父亲是富商,波利特倒也挺重视他。”
“一条豺狼,一头肥猪,波利特还真是什么人都收啊。”托纳利回想着两人,不屑道。
安度无奈的看了眼托纳利,提醒道:“你父亲是市长候选人,你将来也是注定要承袭他的爵位,总要给别人一点奋斗的空间吧?”
托纳利表情古怪的看着安度,不解道:“你怎么还替他们解释?”
“不是解释,只是你这些年一直结交那些贵族,忽略了大多数中下层人们的实际情况。”安度叹道。
托纳利听了安度的话,怪笑道:“那你是打算放过他们了?”
安度沉思了一会,开口道:“我已经加入了教会。”
“可是他们会放过你?”托纳利嘴上反问,脸上的讥讽更盛,戏谑道:“他们就是一群养不熟的蛆虫,之所以一天到晚找你麻烦,不过是因为你好欺负。”
托纳利越说越怒,喝退了身边的服务员,满脸严肃的对安度道:“如果不是因为那年你救了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走的近,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身边最没有背景的那一个,他们怎么会一直选你下手?”
安度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托纳利,默默举起了酒杯,敬向了坐在对面的他。
托纳利看着安度,平复着心情,和安度对举起酒杯。
伊丽莎白看着两人的对话,吃饭的心情也不像刚开始那般,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过了一会,托纳利才开口道:“虽然你一直没能绘制出卡牌,也无法佩戴卡戒,但是你的专业知识却是学院里最优秀的。”
“他们一直看你不顺眼,其实也是源于我,这么多年了你从来也没说过,但是我知道,你心里也很清楚。”
“他们都以为你是为了攀附我,默认以我们的关系,将来你一定会是我最大的助力,哪怕你无法从学院正常毕业。”
“这些年,其实都是因为我”托纳利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场面也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安度看着陷入了沉默中的托纳利,突然笑出了声。
“从来没有什么事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这几年假装不在意的接济,我和伊丽莎白可能就饿死在街头了。”
安度抿了口红酒,继续道:“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麦克唐纳的公寓,是你买下的?我那去世的父亲,哪有可能留下一套公寓给我们?要真有,也早就被他拿去挥霍了!”
托纳利抬头看了眼安度,眼里的诧异一闪即逝。
一边的伊丽莎白本来还是满脸沉重,这时突然反应了过来,大惊道:“原来不是父亲留给我们的?”
安度笑了笑道:“父亲能拿去卖的,就只剩下我们两了。”
伊丽莎白听了望向托纳利,原先的骄傲已经再也看不到,她真挚的开口道:“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托纳利摆摆手,看着安度的眼睛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安度想了想回忆里的事情,笑道:“你第一次说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托纳利拍了把大腿,脸上恢复了笑容。
“我还是不擅长骗人。”
“够了吧,你说这话恶魔都不信。”安度讽刺道。
“对对!!”伊丽莎白在一旁也跟着附和。
托纳利尴尬的喝了口红酒,然后才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他们可不会就这么放过你。”
安度淡淡道:“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现在我加入了教会,他们再想动手,那也要考虑好怎么承担后果。”
“对了,你是怎么加入教会的?”托纳利奇怪道,说着还指了指伊丽莎白道:“我问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说你认了个祭祀当老师?”
“额”安度看了看伊丽莎白,整理了下思路,开始了胡诌不对,是善意的误导。
三人在度过中间那段低落后,再次在安度的讲述中,充满了欢声笑语。
郊外,一处低下室。
黑暗中,罗贝尔神色紧张的盯着远处木门,双手处的绳索在经过一天一夜的摩擦后,终于不堪重负。
“啪嗒”
一声轻微的断裂声,在黑暗的房间里响起,罗贝尔活动着僵硬的双手,从腰间隐藏处,掏出了一把短匕,迅速割断了捆绑住自己身体各处的其他绳索。
彻底解放了的盗贼,谨慎的走到木门前,透过因老旧而产生的大量缝隙,小心观察着门外,再三确认了门外没有危险后,才缓缓推开。
门外,是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