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度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回到了十年前,重新作出了选择,一切都变得美好,不再有遗憾。
朦胧的灯光,陌生的环境。
安度睁开眼,看着身边简陋的家具,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醒了?”
罗贝尔走进了房间,看着醒过来的安度笑道。
“这是哪?”安度问道。
“我家,不是你上次去的那个。”罗贝尔解释道。
安度活动着身体,战斗过后的酸胀肿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了冷哼。
“我买了面包,你吃点吧。”罗贝尔将手里的面包扔向了床上。
“谢谢。”安度接住面包,想了想道:“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了。”罗贝尔笑道:“我昨天带你回来以后,你就一直在说梦话。”
安度尴尬的看着盗贼,没有不识趣的去问自己说了什么,吃着面包补充起体力。
精神恢复了大半,可是消耗过度的大脑还是会时不时的阵痛,身体上的酸痛更是让他极度不舒服。
一场战斗两次透支灵性,超常的战斗方式带来的后遗症,不是睡一觉就能解决的问题。
盗贼看着状态基本恢复正常的安度,想了想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安度等盗贼离开后,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左手。
昨晚失去了意识后,他就不记得任何事了,这么看来是盗贼将自己带了回来。
不过一会功夫,盗贼罗贝尔就拿着水杯回到了房间。
“你昨晚都看到了?”安度喝了口水,顺了顺被面包噎住的胸口,突然开口道。
“嗯。”罗贝尔沉默了一秒道。
“为什么不动手?”安度如无其事道。
“杀了你,哈尔玛就待不下去了。”罗贝尔笑道:“这么大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安度没有接话,直直的看着罗贝尔,自身最大的秘密都已暴露在了对方的眼前,对于他来说是个巨大威胁。
“你就不怕我好了以后,会杀了你?”安度反问道。
“你不是那样的人。”罗贝尔自信的继续道:“上次在若布尔你就有机会。”
安度道:“那是因为身边有人。”
罗贝尔默然的看着窗外,夜幕为他的表情遮上了一层面纱,让人看不真切。
“每个人都有秘密,你有,我也有。”
罗贝尔说完转身看着安度,认真道:“昨晚的事情我已经忘了,等你好了随时都可以离开。”
安度笑道:“那你一直找我是为什么?”
罗贝尔露出难色道:“我手臂上的伤口,你也看到了,我去问过地下的朋友,他们说只有去教会才能治疗,我去不了教会。”
安度疑惑道:“为什么?”
罗贝尔悲伤道:“因为我的父亲是异教徒。”
安度同情的看着他,异教徒在阿克蒙德机会就等同于邪教组织,因为所有的异教徒信仰的,都一定不会是属于阿克蒙德的神灵。
像是罗贝尔这种父亲属于异教徒成员的家庭,妻子、孩子以及兄弟姐妹,所有三代以内挂亲的,都会被记入教会的黑名单,不被接纳。
安度看着盗贼落寞的身影,突然道:“所以你是希望我帮你祛除伤口上的邪恶气息?”
罗贝尔背对安度点了点头。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安静。
“明天早上,我会离开。”
安度出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开口道:“算是对你的感谢吧。”
罗贝尔听着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感激的看了眼安度,接着离开了房间。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再说一句。
屋子里再次恢复到了之前的安静。
清晨,安度推开了房门,客厅里盗贼正在擦拭他那柄短匕。
“伸手。”安度简洁道。
罗贝尔撸起袖子,将他那只被诅咒的胳膊露了出来,不过两天的时间,那片肉瘤就又扩散了一大圈,即将蔓延到他的手背。
安度屏气凝神,抬起的左手亮起金色光芒,笼罩住了盗贼手臂上的黑色肉瘤。
滋啦滋啦!
焦臭味混合着腐烂气息弥漫在空气中,罗贝尔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整个手臂上几乎有三分之一化为脓水,顺着衣袖滴落的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