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审判者的他,代表的是教会,在审判庭上他的地位不下于副审判长,任何时候都具有独立发言的权利,只是大多数的审判者在审判庭时并不会这么做,因为一旦开口就意味着必然会彻底的得罪其中的一方。
但是安度没有顾忌,所有他的声音便荡漾在了审判庭大厅内。
“克劳德先生,在经过了今天的事情之后,你已经不会再遇到任何危险了。”
这话一出,位于被告方一边的达尔西突然怒视向他,可是位于审判庭的他并不能开口,他能做的只能是听着安度把剩下的话全部说完。
“有了刚刚佩德先生的指证,不管有没有证据都不重要了,在场所有的人都会成为今天的见证,在今后的日子里,你的店铺不论是被非常规收购,亦或者是你本人或者家人受到威胁、伤害,我都以教会的名义向你担保,一定彻查到底。”
说到这里时,安度特地顿了顿,确定包括审判长在内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才缓缓指向了达尔西,继续道。
“作为刚刚被指控的达尔西先生,虽然目前还没有证据,但是我相信,他的嫌疑在大家,包括审判长的眼中一定是最大的,所以,你明白了吗?”
整个审判庭再次哗然,偏向达尔西一方的人纷纷指责安度,如此的说法是对达尔西的不公,其次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刚刚的佩德也应该被论处为欺诈罪,判刑受罚。
劳伦斯看着安度,似乎要将他的心里彻底看穿一般,而安度的回应则是微笑着点头。
审判长又一次敲响审判锤,他用绝对的语气道:“我有理由相信,达尔西先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对吗?”
达尔西脸色一暗,阴沉着脸道:“当然,作为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这些是我应该遵守的。”
安度感激的看了眼劳伦斯,再次转向了克劳德道:“现在,你有机会守住自己的店铺、家人、以及未来,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拱手放弃了,那么审判之后你将只剩下之前承诺的,那几十银元以及还未结婚的两个儿子,外加身体不太健康的妻子,你要靠什么来过下半辈子,希望你能想清楚。”
“最后,我以私人的角度再问你一次,克劳德先生,你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吗?”
安度看着克劳德挣扎的眼神,以及恐惧的目光,重新做回了自己的位置,如果这样的情况下,他依然不愿意开口,那么谁也没有办法帮他赢得这场官司。
克劳德刚低下头,眼角余光就看到了不远处,正低声啜泣的年迈妻子,她穿着粗布的衣裳,这件已经超过十年的大衣被缝缝补补,显得有些脏兮兮,妻子一边流着泪,一边不时的用衣袖抹着眼角的泪水,儿子则在一边轻声劝慰她。
克劳德的身体一震颤抖,他内心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来回冲撞一般,表情痛苦又无奈,就连双眼也开始泛红,曾经一起度过的每一个画面出现在他的大脑里,那个拼搏了一辈子才得来的店铺,曾是他和妻子的全部,是他们的一切。
不论是烈日炎炎的夏天,还是寒风刺骨的冬日,夫妻两风雨无阻的出现在那条街道上,摆着自己的地摊,后来他们有了孩子,很快又有了第二个,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落下了病,身体一直不是太好,到了阴冷的节气里,总是会浑身酸痛
小儿子比他要争气,不出意外明年就会从财政学院毕业,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大儿子虽然差些,可也还算精明,加上他也到了结婚年纪,本来是打算今年年底和相爱了两年的女孩,商讨结婚的事项
一幕幕画面,一个个日夜缭绕在克劳德脑海中。
他的身体不停的摆动着,像是溺水的人在无尽的大海中,拼命寻找生命的希望般不安、焦躁,而随着他的动作,审判庭内似乎都跟着安静了一些,他努力挣脱般的动作,也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平复下来。
“我,我有话要说”
审判庭内,彻底的陷入了寂静,达尔西怒视着克劳德的目光泛着无尽火焰,但是这个曾经懦弱、胆小的商人,却像是什么都看不到一般,开始诉说起这段时间发生的故事。
随着他的讲述,审判庭内越来越压抑,之前站在达尔西一方的人彻底闭嘴,至于被告方的达尔西,在克劳德开口的瞬间就已经闭上了双眼,不再看他。
整个审判庭内发生的一切,在这一刻与他都已经没有了关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天的判决最终必将更改!!
闭目养神的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睁开双眼猛然看向了审判庭最上首的方向。
在那里,安度正一脸微笑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