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西掀开窗帘,看着因为天黑而不甚清晰的路边风景,如有所思道:“你说贾斯汀没死?”
罗赛蒂闻言呼吸一滞,点头道:“是的,听说失去了一条手臂。”
达尔西右手拉着窗帘,突然笑道:“那还活着干什么?”
瑟瑟寒风打着卷儿吹进了马车内,罗赛蒂将头埋得更低了些,用胸腔的力量强行挤出了一句话。
“一切如您所愿,先生。”
达尔西身后的巨大别墅内,一位美丽的妇人别着头发,身上原本高贵的礼服,此时已是褴褛的搭挂在她那姣好的身躯上,勉强遮住了一些重要部位。
她站在阳台前的梳妆台边,大约三十多岁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泪痕,她的双目有些空洞,即使是岁月的痕迹也不能掩盖的精致五官上,此时早已没有半分血色,似乎刚刚才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还是推开了她身前的那扇门,顿时呼啸的寒风呼哧着冲进了被壁炉烘烤的暖洋洋的房间内,寒风拂面的冰冷触感让她的目光恢复了一丝清明,她费力的拉扯着身上仅有的衣物,避免它们被寒风吹落,娇弱的模样在冬日的冷夜中,凄婉悲怆。
她站在阳台上,看着天空中玉盘大小的圆月,眼中的泪水再次无声滑落。
安静的街道上,除了野狗的嘶吠声外,一片寂静。
不知持续了多久的这份寂静感,渐渐被远处传来的隐隐嘈杂声打破,而那声音也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扩散与临近,不过半分钟后,马蹄的奔踏与车轮的阵阵轰鸣彻底响彻在了这一片区域。
达尔西在护卫的陪同下,走进了这片区域里,最豪华的那幢三层复式别墅,大量的仆人们争相着涌现在了别墅外的草坪上,迎接着他们主人的回归。
为此不少动作较慢的仆人,在最后时刻因为赶时间而显得有些慌乱,甚至是互相碰撞,不过今天的达尔西明显没有什么心情,他直直的走进了别墅内,罕见的没有去责罚他们的失礼。
这位作风古怪,时而高贵时而庸俗的富商,一个人径直的回了房间,留下了面面相觑的护卫以及仆人们大眼瞪小眼,最后将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了罗赛蒂。
“今天的晚餐不用准备了,护卫正常的巡逻在院子外就可以,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吧。”
罗赛蒂简单的吩咐,让这些不明所以的护卫与仆人长松一口气,赶忙离开了客厅内,第一时间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罗赛蒂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始回忆起今天的工作与后续的安排,沉思了半个小时之后,他疲惫的捏了捏饱受眼镜摧残的鼻梁处,离开了这个空旷的一楼大厅。
九点,十点
时间流逝着,别墅内的灯光逐渐熄灭,直到夜里十二点钟左右,整幢别墅里终于再无一点亮光,即便是兢兢业业的护卫们,也只留下了两三人值夜,其余的人则纷纷回去休息,准备好了后半夜来接岗。
整片区域,再次陷入了之前的那种寂静之中,而在充满了植被区域的一颗古树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蓦然响起,立即引得不远处的几只流浪犬一阵嚎吠。
别墅里昏昏欲睡的护卫,被突如其来的狗叫声吓得一惊,正准备怒骂上两句,却立刻想起了今天老爷在家过夜,只得忍住了心头的气恼,打算明天早上再去收拾这些流浪犬。
几只流浪犬在一阵狂吠后,发现古树后面又恢复了平静,便无趣的停止了叫声,慢悠悠的和伙伴们一溜小跑着,离开了这片区域。
树后,安度正在忙着给自己带兜帽,一身从罗贝尔那里弄来的黑色长袍斗篷,将他的头部完全遮蔽在了黑暗中,只要稍许的低下头去,就完全无法看清楚他的样子。
一边的罗贝尔就简单了许多,一袭黑色紧身服,脸上一面半遮型蓝色面具,将他鼻子以上的部位完全遮挡住,只留出了口鼻,即便是最熟识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也完全认不出他是谁来。
远远的看着别墅内的护卫再次陷入假寐的状态,罗贝尔轻声道:“怎么办?”
安度沉思了两秒,开口道:“你确定这幢别墅里,隐藏着两戒的战士?”
罗贝尔肯定的点头道:“没错,他的手下一共有两个两戒的,其中一个是重剑士,一个是战士,你说的昨天出现在鱼市港口的那个格罗佛,应该就是其中一个。”
安度沉吟道:“你确定你能引走那个战士吗?”
罗贝尔想了想道:“有六成把握能逃掉。”
安度听了之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卡牌包,递给了他道:“如果出现意外,就献祭了它,可以帮你争取到几秒钟的逃跑时间。”
罗贝尔看着安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他用右手收下了卡牌包,接着顺势将其放在了触手可及的,右侧腹部的小型皮革背包里。
做完了准备工作的两人,再次确定了明确的分工后,罗贝尔先一步冲出了古树,灵敏的脚步在黑夜的月光下,宛如一只飘逸的灵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