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度的认知里,有两种人是他最讨厌面对的。
一种就是装睡的人,这种人你无法对其采取强烈手段,因为你知道对方在装睡,相反的你大多数时候还需要去迎合、做出一些对方期待的举动。
偏偏你还不能揭穿,你还拿他没有办法!
另一种人就是真正喝醉的人,这种人与前者不同,理论上来说无论你对他做什么都没问题,因为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大脑和身体的基本控制。
甚至往往在第二天,当事人还会做出一副无辜、天真的表情,以表达自己真的不是故意那样的!
而现在,躺在地上宛如一头死猪般的托纳利,就属于后者。
还是那种平时喝不醉,喝醉了就让人搞不定的那种!
三个仆人,外加安度,四人分工明确的、一人一边的,仿佛拖麻袋般的将托纳利拖上了马车。
安度环视着周围人那戏谑的目光,已经能大概猜到,明早报纸的头版头条会是什么了。
“走吧。”安度疲惫的对着驾驶马车的仆人轻叹道。
这个地方他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莱瑞拉先离开了的缘故,他总有一种庆幸的错觉!
如果给对方看到托纳利这个样子,他无法想象明早清醒过来以后的托纳利,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想到这里,他扭头看向了身旁睡得深沉的好友,莫名的摇了摇头。
马车外的喧闹声逐渐平息,离开了闹市街道后,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或者说,哈尔玛的夜晚,本就是如此的安静、寂寥。
格沃斯特餐厅距离托纳利居住的郁金香小区并不算远,行进的马车速度也不算太快,驾车的仆人技艺极好,安度坐在车上,甚至感觉不到什么颠簸感。
感受着微醺的醉意,安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车身一震,似乎遇到了什么阻碍般。
“怎么了?”安度睁开双眼,皱眉开口道。
车外,仆人的回应没有到来。
世界在这一刻变得格外寂静,似乎再也没有任何活物。
心中警报无声拉响,安度感受着源生之戒的触感,排除了魔物袭击可能。
来不及细想车外究竟发生了什么,安度眼神凌厉间手腕翻转,拉斐尔卡牌包悄然出现在手中。
下一秒,狭小的马车内发出了剧烈的机械轰鸣声,如同齿轮转动般的金属碰撞声接连响起。
一个一人来高,犹如真人般的机器假人,带着一层朦胧的光泽,出现在了托纳利身前。
婉转的金属光泽徐徐展开,将熟睡中的托纳利彻底笼罩,直到这一切都已结束,安度才眼神森冷的推开了车门。
没有意料中的袭击,三个穿着随意、看起来不慌不忙的男人手握长剑,静静的站在远处。
他们有着精密的盔甲,中型甲的重量在提供足够防护的同时,也会最大限量的降低敏捷上的掣肘。
安度心中一沉,隐约中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来历。
可令他最震惊的,却不是今晚这近在眼前的刺杀!
“托纳利身边的守卫应该不止如此才对”他轻声自语,目光却仿佛穿越了空间的屏障,看向了遥远的天际。
“把他交出来,你可以走。”
为首的男人嗓音有些低沉,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带给人的感受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些沉重、压抑感。
安度脸上的寒光在月色下渐渐消散,转而化作了一抹鬼魅的笑容。
这个笑容阴森、凄冷,如同来自无尽地狱,千丈深渊!
“或许,你们现在逃跑,也还来的及。”
眼角划过对方的右手,两枚卡戒无时无刻不在说明着对方的实力,但这并没有让他感到一丝的紧张。
极致的紧张带来的,将会是极致的疯狂!
内心的炙热开始灼烧,一股异样的兴奋感开始上升,那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暴虐开始肆意生长!
唯有鲜血与杀戮,战斗与死亡方可浇熄!
我再也不是那个漆黑夜晚中,没有自保之力,只得独自冲向敌人的青涩少年!
港口的火焰早已熄灭,可是那对美好爱情的低声怅然,却将永不复现!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带你一起走了。”为首的男人低声开口,手中长剑横举身前。
安度无声轻笑,不等对方有所动作,先一步动了起来!
身体机能上的束缚,让他的速度在与对方相比时,明显慢了不止一拍,可是他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灿烂!
战,或者死!
极速的奔跑中,安度手腕再次翻动,拉斐尔卡牌包又一次出现于他的手中。
指间轻点,卡牌包骤然打开,一张卡牌甚至没能清晰显现,便彻底化作了漫天的星光,消散在这迷人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