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情况没有发生,但是他的心情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沉默了一会,他将写满了的前两页撕扯下来,轻轻的折叠好,放在了桌前。
微微停顿,他再次拿起钢笔,将这份日记再次抄录了一遍,不同的是,他用的是自己的母语。
华夏语。
前面的部分完全一致,直到写完后,他也只是默默的加上了一句。
“源生之戒,是一枚需要毁灭的卡戒。”
写完这句,他将两张写满华夏语文字的日记也一并撕扯下来,折叠好摆在了一旁。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出房门,对着楼下忙碌的艾布特轻声呼唤。
“艾布特,上来一下。”
早餐的时间早就已经过了,伊丽莎白正在忙着练钢琴。
经过了这一小段时间的锻炼,她的水平有了明显的增长,节奏旋律的把控上,更加的精准与熟练。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不等少女开口,安度已经面带笑容的走了进来。
“你这样是很不礼貌的,这对于即将成年的我,是极大的不尊重!”伊丽莎白不满的看着门口处的安度,气鼓鼓的道。
“知道了。”安度一笑带过,走到了伊丽莎白的钢琴旁站定。
手腕一翻,两个信封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我今天要交给你两件东西。”
安度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变的平静,平静的就有如那永远不会起一丝波澜的清澈湖面。
少女冷哼一声,眼神躲闪似的别过了头,讪讪道,
“说吧,什么东西!”
安度将信封递给了少女,脸上想要挤出笑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单单的抽搐了两下,便无奈作罢。
“我的日记。”他声音不大的说道。
伊丽莎白下意识的转过头来,看向了安度递给自己的两个信封。
“什么日记。”她怔怔问道。
安度深吸口气,终于感到不那么紧绷,脸上也终于再次浮现了笑容。
“很重要的日记。”
少女变得沉默,没有继续问下去,可是他却依旧补充道。
“假如有一天我死了,你一定要看的日记。”
伊丽莎白终于控制不住般彻底爆发,整个人腾地从座位上站起,带着激动的表情斥道,
“你在胡说什么!”
安度轻轻上前抱住妹妹,温柔的、一字一句道,
“我会尽我一切可能,努力的、好好的活下去,但是这两份日记,必须有人保存。”
拥抱持续了不知多久,安度轻轻松开双臂,将手中的信封塞在了伊丽莎白手中。
“一份是留给你的,一份是我加密后的,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一定要打开信封,去看我的日记。”
说完他没有多做停留,一个人默默的走出了房间,留下了少女一人站在那里。
他无法继续待在那,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更怕,自己可能已经被动牵扯到的某些诡异事件,因此纠缠上她。
浑浑噩噩中,安度走出了别墅,顺着石子路一路走到了海边,看着茫茫大海,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高佛德里和罗贝尔就站在他的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却没有选择继续上前一步。
看着来往的渔船,和零星飞翔的海鸥,安度突然发现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最初时的槐树事件,他并不以为意,即便是后来发现了一些恐怖征兆,他也依然安慰自己,那不过是巧合。
多米尼克的战斗中,他出现了精神上的暴走,他也安慰自己,那不过是求生的作祟,是本能在驱使他。
可是当昨天,他一再压抑却还是进入到了——他最不想、也最不愿进入的状态时,他明白了。
尤其是在后来,他根本都没有进入战斗姿态,精神却依然不受控制的陷入疯狂,问题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有些事情并不是偶尔,它们的发生其实早已注定,是必然的结局,是所有事情最后的走向。
源生之戒当时的反应,也不是偶然,这枚陪伴了他多年的好友,潜藏着的秘密是他无法想象的厚重。
从源生之戒陪伴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到法则的显现,到自己的失控,一切的走向都开始朝着未知发展。
逃避是没有用的,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他预料的在发展着,一个小小的哈尔玛,所发生的事情更是他始料未及的。
即便他不愿意接受,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是,源生之戒在昨晚,确实加重了自己精神上的崩溃。
而这枚真名之戒也与自己的穿越,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现在,这枚救了他无数次的卡戒,却给他带来了迄今为止最大的考验。
“源生之戒,真的在引导我走向堕落吗?”
安度的内心不禁反问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