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不知道那医馆伙计的迷茫,当然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他的目的就是做好某些“人”想要让他做的事情,至于其他的,知道的越多,听到的越多,自己的烦恼也就越多,这是他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一条至理名言。
李鍪和蒯蒙就这么一直跟在戏志才的身后,看着他轻车熟路的走在从来没有来过的坞城的大街小巷之中,看着他轻轻松松的将一盒藏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收拾银两刨了出来,还有将那收拾典当之后给人看病。
直到最后戏志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从自己的包裹里翻出符纸,熏香,还有一个小铜盆,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做了一场法事,这才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李鍪看着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好生休息的戏志才,这才轻声开口问道。
“刚刚那场法事就是让那冤魂往生去了么?”
戏志才抬眼看了李鍪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再问,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没有走。
“大人想错了,这世间的鬼魂可不是那么容易往生的,小子刚刚不过是给了那个女人一点香火罢了,有这份儿香火她能够多存活一段时间,也能够在她忘不了的那个人身边多呆一阵时间”
说话说道最后,戏志才居然有些落寞了起来,似乎是被那个女鬼给感化了一般,这个样子让李鍪着实有些吃不消的感觉。
“一般来说你们不都是应该让那鬼魂往生的么?”李鍪想了想自己知道的那些驱魔除妖的家伙,无论是道士的往生还是和尚的超度,对于那些不曾为恶的鬼魂都是这般做的。
不过对于这一点戏志才不由的嗤笑了一声,“你说的是那些牛鼻子和秃头和尚么?一个动不动就让他们化成了灰灰,另一个更是一言不合就超度,果然还是法力超度,最为致命!
小子虽然现在被驱离阴鬼宫了,不过小子的这一身所学都是如何驱鬼用鬼的,还真不会什么往生之法也不懂什么超度之道,某家能做的就是帮他们多存留一段时间,让他们的神志也多存留一段时间。”
戏志才说的有些粗鄙,不过李鍪听完之后,却是有些悸动。
“他们乃是鬼怪,你却要帮助他们?”
“若是他们为祸人间,那自然是要将他们化成灰灰,但若是他们本就无心为恶又何必强行伤害?”戏志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看他的样子是真的有些劳累了,“大人知不知道一只鬼魂想要像刚刚那女鬼一般生出灵智有多么的困难?”
这种专业问题李鍪自然是答不上来的,然后李鍪转头看了看蒯蒙,发现蒯蒙也是一脸的迷茫,不过幸好戏志才也没打算能听到什么回答。
“鬼魂想要生出灵智算不得多难,但要保持灵智就变得极为困难!”戏志才的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他旁边的桌案边缘,敲打出来一阵不错的旋律,“人死如灯灭,魂魄便是那最后的一缕青烟,只有心中有着极深的眷恋才能保持那么一丝的神志。
而且那鬼魂心中的思念又必须心意想通,日日拜祭,每日思念,只有这种玄而又玄的力量才能够让鬼魂的神志继续保持下去。
而这个过程中,过半的鬼魂已经被太阳真火给烤的魂飞魄散了不说,便是侥幸逃得一死的也有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所以说,想要等到一个鬼魂神志完全清醒,极难!”
戏志才说完之后,李鍪和蒯蒙这才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明白了。
“不过,那和你刚刚做的那些有什么”
“大人是想问,这些和某家又有什么关系是么?”戏志才轻笑一声,悠悠的叹息道。
“这世间又有谁的心中没有个念想呢?”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却是让李鍪和蒯蒙都两这个话题止住了。
不过戏志才却是再度轻笑一声以后继续说到。
“两位大人也不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小子,小子只不过因为这双眼睛和耳朵从小就能看到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
只不过这看到的,听到的慢慢变多了,知道的和感受的也就慢慢不一样了罢了!
说起来某家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另类,空有一身上好的天赋却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而白白浪费了。
甚至因为自己的心软多次将师兄们的好事搅黄了,也难怪阴鬼宫的师长将小子打入万鬼池受罚最后还被逐出阴鬼宫了!”
戏志才的话说的很朦胧,但是李鍪却是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被阴鬼宫轰出来了。
说实话,就凭戏志才刚刚说的那些,若是换成李鍪为阴鬼宫的师长的话,他一定会弄死这个多情的家伙的。
阴鬼宫说白了就是玩鬼的,就像刚刚戏志才说的那些经过了千难万难才身具灵智得鬼魂,那些鬼魂在戏志才的严重都是可怜人,但是在阴鬼宫的人眼中那可都是难得的宝贝啊。
无论是用来练功还是炼宝这都是难得的好东西,结果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却还让他给放跑了,一次两次因为的他的天赋也就忍了,时间长了,是个人就忍不了!
李鍪找到这些不由得朝着对面的这个家伙摇了摇头,“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后悔过么?”
“后悔?为什么要后悔?”戏志才哈哈一笑,他是真的丝毫不在意这些,“小子性格就是如此,相比较那些尔虞我诈的人,小子还是喜欢和那些至情至性的恶鬼相交,至少那些鬼是有真性情!
遇到恶鬼便杀之,遇到良善之鬼魂便帮扶一把,这便是某家的行为宗旨!”
李鍪听完之后也是忍不住点了点头,他不是阴鬼宫的什么人,懒得管戏志才和阴鬼宫的那些恩恩怨怨,只不过现在有个事情的确是很适合戏志才来做。
“小兄弟,有没有兴趣换一个宗门啊?”说话间,李鍪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很和善的微笑,“至少在这个宗门里没人管你是想除鬼还是想干什么!”
戏志才睁开眼睛侧着头,看向了一脸微笑的李鍪,嘴唇微张,平静的说出了一个字,“好!”
也就在此时,李鍪脑海里的那个任务也终于有了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