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龙上午飞马前去西城了一趟,虽然天没有亮就出发了,但是这里距离那西城也不算是近的,可是他头中午就杀了回来,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家伙看恐怕是吃瘪了。
便是鬼枭最后都觉得,韩龙中午这般不管不顾的让众人敞开了吃喝,就是因为他放弃了,要发泄一样。
但是没有想到,他们这肉都没有消化赶紧呢,他们就出现了这种事情,他们竟然可以再大营之中吃晚饭了。
大营在那里,虽然里面已经没有了一粒粮食,但是他们终于不用担惊受怕了,同样有了这个,他们就能够做很多事情了,他们就可以再继续的收拢大部队了,将这里牢牢的占据。
虽然连营一共十八座,互相之间没有粘连,但是这十八座大寨却是守住了三千里的江山。
这一座不是最大的,当然不是,他只不过是十八连营大寨的起点罢了,但是他却是孙家的救命之地,同时也是阴鬼宫的起始之地!
站在这座大营之中最高的瞭望塔上,寒风吹过,韩龙身上的衣服后襟被吹得飘起,甚至开始了猎猎作响。
轰隆隆的风声,仿佛是雷雨将至,又仿佛是天公在告诉韩龙,这天威不可犯。
“韩龙先生!”就在韩龙眺望的时候,他的身后直接传来了一个声音,不用回头,他都知道,那是这个营帐之中最为特殊的那个人,曾经校事府的大统领,艳姬夫人!
此时的艳姬夫人,也是穿着一声颇为名贵的衣衫,穿着颇为精美的衣衫在这烈烈风中,衣衫吹起,长发飘飘,若是有人看到,免不了又是一场呆滞。
韩龙依旧没有回头,或许是感觉到了艳姬夫人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边,轻笑着说了起来,“夫人今日前来,是为了继续和韩某人说点什么不该说的么?”
“韩先生说笑了,哪里有什么不该说的,只不过我是真的很好奇,韩先生先一步是想要干什么!”艳姬夫人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平淡,反倒是有着些许的明媚。
就是明媚,单单听着这声音,绝对想象不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杀人不眨眼,手中鲜血可成河的女魔头的。
“下一步,看戏吧!”韩龙突然笑了起来,“夫人其实是想说,如何调配孙家和那阴鬼宫的关系么?”
“嗯!”艳姬夫人轻声应了一句,这个时候,大家都不是傻子,也没有必要装傻子。
阴鬼宫要了这块地方可不是送人情的,他和孙家也没有任何的人情可以送,他要了这块地方,是因为这里的资源,这里的位置,最主要的是这里的后路。
后路,当然是要掌握在自己人的手中的,所以韩龙也好,艳姬夫人也好,他们几乎可以保证的一件事情就是,现在阴鬼宫的人手,绝对此时已经快要到来了。
他们在这里刚刚进入到了营地之中,恐怕他们阴鬼宫的势力就已经知道了,所以他们定然会用最快的速度前来的。
而孙家也绝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孙家的那十个家伙,不知道让孙权魂牵梦绕了多少年。
孙文台,孙策,周公瑾,鲁子敬,程德谋,黄公覆,韩义公,甘兴霸,凌公绩,蒋公奕十个人,为了将他们救出来,孙权付出了多少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现在好不容易他们出现了,好不容易自己也有了可以立足的地方,就算是他们活过来这件事千难万难,仅有一线生机,但是他也绝对不会放弃的。
现在的孙权,现在的孙家,那就是仿佛一个只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的蝼蚁,此时让他松手,那就是难上加难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两方人马别说现在只有一个营寨,就算是他们有着这连营十八寨,他们也会杀得生死两难的。
不为别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所以说,艳姬夫人才会来这里问问他,可是有着什么打算,但是现在看来,韩龙当然是有着打算的,但是他的打算,似乎不是什么靠谱的事情一样。
“你且想好了,若是你要动手的话,现在的你,恐怕”艳姬夫人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没有人不知道,因为韩龙现在这破破烂烂的身子,梅亭还需要人调息,这不是什么秘密了。
艳姬夫人的提醒,韩龙没有多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谢谢。
看着韩龙没有什么想要继续说的了,艳姬夫人便直接从这上面走下来了,而下面鬼枭早就躬身等待着了。
按理来说,艳姬夫人和鬼枭压根就不是一路人,所以这也没有什么可说尊敬或者不尊重的。
而从修为上来数,他们并没有交过手,艳姬夫人虽然一直说是金丹后期,但是多少年都没有动过手了,所以她到底是什么修为了,现在谁也说不清,但是绝对没有到元婴,这是肯定的。
不过鬼枭仍然对她十分的尊敬,对她也是不敢有任何的过失。
第一,因为若是艳姬夫人和他们阴鬼宫联姻的话,若是不出以外的话,艳姬夫人应该就是他们的宫主夫人了,凭着艳姬夫人的能力和本事,恐怕当成一个禁脔和花瓶的可能性,那是微乎其微的。
第二,艳姬夫人这么多年,闯荡下来的赫赫威名,也不是靠着勇武,有一种能力让人忌惮,那就是韩龙,有一种能力让人敬畏,这就是校事府统领艳姬夫人。
韩龙算计人心,让人心中瑟瑟发抖,艳姬夫人算计大势,让天下接受了他的指引。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区别。
等到艳姬夫人离开之后,鬼枭长老这才快速的朝着那哨塔的上面冲杀过去,他不敢打扰艳姬夫人,但是他必须看护好那个韩龙。
等他冲到了上面之后,他发现韩龙并没有任何的问题,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同时看向韩龙的时候,也是轻笑了起来,能够站到这里,不得不说,韩龙给了他很多的惊喜,同时看向韩龙的背影,他觉得这个人,估计很快就要被他杀死了。
一想到这里,鬼枭也是不由的感觉有些可惜,这么长的时间,他是真的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本事,虽然他骗了自己,但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这个家伙,不过可惜,终归还是可惜的。
不过换个方面想一想,韩龙的身体有人注定了他活不长的,所以自己杀了他,或许也是为了他解脱了。
这样一想,他反倒是有些想开了起来。
“这次,我等还需要做什么吗?”鬼枭长老此时其实是和刚刚的那位艳姬夫人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一个德行,想要知道韩龙之后的打算。
其实若非是因为来这里不方便的话,恐怕现在周泰也已经出现在了这里,而且问道应该还是同样的一个问题,问韩龙接下来应该怎么半。
“等!”韩龙再次出现了这种一字决,然后轻笑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某家要回去睡觉了,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了。”
韩龙说完之后就直接打着哈欠朝着下面走去,而韩龙的身后,还是那个监视着并且保护着他的那个老家伙,鬼枭长老。
回到了营帐之中的韩龙就在鬼枭的注视之下,直接睡了过去,睡的很沉很沉。
而在另一个方向,周泰也在犹豫不决,他还是没有联系到自家的家主,他除了担心自家的家主孙权的安全之外,更加的担心另一件事。
那就是他们应该如何做。
这里的事情不单单鬼枭和艳姬夫人能够看出来,周泰也能够看出来,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虽然现在这里几乎都是他们孙家的人手,但是只要阴鬼宫随随便便来上两个长老,这件事情就不好做了。
阴鬼宫数千年的时间啊,长老虽然已经折损了很多,但是现在算上鬼枭在内,至少他知道的还有五位金丹长老。
这还不算他们宫主和那位传说之中已经进入了元婴期的太上!
这种情况下,周泰可不敢说,自己能够撑得住,他们阴鬼宫也不是什么傻子,若是真的较真的话,他这些人手,怕是都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
“还有什么能够解决这件事的”周泰现在只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一样。
他现在,除了惶然无措之外,他是一丁点的其他办法都没有了。
不过在这里愁眉不展的时候,另一个方向,某些地方,也正在不断的集结着。
“国师已经站稳了脚跟,剩下的事情,恐怕就是我们的事情了。”许都的城外校场,校场之中的高台,几个人正在哪里互相商讨着。
主座上的那个人,身形消瘦不说,白发苍苍的十分的苍老,身上仿佛除了病态之外是看不见一丁点的气势的。
这个样子的一个老人,别说在这军阵校场之中,便是在普通百姓之家,恐怕都不是一个能够让人尊敬的家伙,但是现在,他却是坐在主座之上不说,更是被身旁的几个人,不断的行礼。
因为他的身份,是这个天狼的老陛下了。
“陛下,我飞燕军已经做好了准备,老夫的三千精锐麾下,会在犬子的带领下沿着无边荒漠而行。”
现在说话的就是车迟的丞相大人,曾经的飞燕军统领严燕。
严燕是名将,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带着大军行走无边荒漠,这不是名将不名将的事情,无论是谁,这都是玩命的事情。
当初魏平能够走通,也不知道是付出了多少的代价,若非是林天驰,恐怕也没有人能够有这个魄力。
严燕若是放到平时,他当然也是不敢说出这句话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一个向导。
杨敢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那个被称之为天狼第一贵公子的杨修。
此时的杨修就在飞燕军中,作为这次大军的向导,他说,他想要看看那位真正的公子,是多么的厉害。
三千精锐,当初飞燕军的三千精锐在整个车迟都算得上是一只数得着的士卒了,被严燕称之为先登营的他们,每一个士卒都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磨砺,同时每一个士卒,都是从小修炼了严燕费尽心思弄来的功法。
三千修炼了不下二十年的士卒,这是一只十分厉害的力量了,至少在这并州的边远地区,算得上是。
如果没有夏侯休的出现,没有世家们的鼎力相助,这先登营定然是一个让人颤抖的存在。
而当初的许都之战,严燕是被迫降的,他没有真的鱼死网破,若是真的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这三千精锐,足以让天狼当场就损失惨重了。
后者连严燕自己都没有想到,三千先登营的再一次登场,会是这么一个状态。
而此时的天狼陛下也是看了一眼身边的另一个人,回到天狼的老臣杨敢,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这才跟着点了点头。
杨敢当初敢带着自己的幼孙前去无边荒漠,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大事,不知道多少人说他们爷孙两个不知死活,但是现在看来,他们爷孙两个倒像是收获了不少啊。
关于这次游历,杨敢和杨修两个人都是说,托了祖宗和陛下的庇佑了,数次逢凶化吉,真真儿是让他们两个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大难不死。
不过他们也的确是,必有后福了,这福气,也是真的很大。
“既然如此,那么丞相大人就做好准备好,也让严良将军准备好,随时准备出发,不可耽误了国师的事情!”
“诺!”
另外,天狼国的另一个地方,被称之为三不管之地的枉死城。
枉死城里,此时有着两个巡街使了。
一个是被称之为五步蛇刀爷的张小刀,另一个是被这枉死城之中称之为勾魂使者的张汤。
张汤的年纪比张小刀还要更加的小一些,但是张汤的手段却是比这个家伙更加的狠辣,或者说狠辣的多。
和张小刀不同,和他完全不同的张汤,并不是一个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主,但是他也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家伙。
他在游历了一段时间之后,带着浑身的伤痕累累和满身的杀气,还有那个一直保护着他的黑衣斗篷人回到了枉死城。
他回到了枉死城,来到了城主府,看着走出来的枉死城城主大人戏志才,只说了一句话。
“立法,不如立人!”
律法终归不过就是话语,是文字组成的语言,无论律法多么的严谨,终归是有漏洞可钻的,若是为了弥补漏洞而去频频更改律法,那么除了会让律法失去威严之外,更是会让百姓对律法失去信任。
所以,单纯的立法,然后完善,然后改动,然后再完善,最后再改动,这无异于是会让律法顾此失彼的同时,也代表了这立法的道路,已经走入了歧途。
你能够想到的东西,永远没有现实的意外会更加的多。
所以,在游历之后,见到了太多的魑魅魍魉,夜间到了太多的无奈和心酸,最后张汤没有走向堕落,走向牛角尖,而是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情。
立法是什么,百姓希望立法的根源是觉得律法能够让百姓过得更加的好,而朝堂希望立法,是因为律法维护了他们的权益。
在这种天然的对峙之下,靠着那些文字,根本就无法保证百姓的权利,保护他们的安全,也无法预防随时会到来的危险,同时也没有办法永远的保护朝堂的权利。
那么既然是为了如此事情,那么他何不直接追究那根源之地。
所有的律法根基其实都是围绕着最简单的几件事来的,杀人者要处死,伤人者要抵罪,盗窃者也要判罪,叛国者有罪等等罢了。
那么既然根源是这些,再将这些进行扩充,那就可以了。
从律法上很难能够区分,伤人者和被迫反抗伤人的界限,若是非要强行给他一个界限,那么这样就会成为一条笑话,因为这里面的界限,是十分的难以掌握的,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身手矫健的刺客,说刺你心口,就绝不伤你内腑。
但是,律法做不到的事情,人却是可以做到!
如果想要判定一个人是不是有罪,如果想要判定一个人是不是情有可原,其实用一个办法就可以了。
那就是执政者,加上足够的道德,正如同民意如水,顺从民意和反手打击,这种选择并不算难。
若是水中有污浊,那就拿走,若是水中很清澈,那就顺从,这些东西律法的条文给不了,但是使用律法的人,可以给。
而现在的张汤,似乎就在试着去做这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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