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三百六十脉络,任督两脉,份属奇经八脉,所谓奇经,不属脏腑,无表里配合,循行别道奇行,如任脉,又称之为“阴脉之海”。而唐柏体内的精气神正是顺着任脉,过鼻口,经咽喉,直到心口,又经腹部和肚脐,直到脐下三寸处,过丹田经裆折上去,直到下鹊桥,再沿督脉往上,过了尾闾,顺脊柱上行,经项后入脑,再沿脑直至面门,形成周天。
一时之间,唐柏竟莫名入定,恍惚间,如同天地间的阴阳旋转相合,一颗细小的微粒在丹田旋转,转啊转啊,混混沌沌,恍恍惚惚,朗朗乾坤,茫茫宇宙,都在渐渐缩小,如一座山,如一幢房,如整个人,都转放进了丹田,形成红白相间的光球,不停的旋转。
与此同时,屋中白光大盛,三页金纸上的图象文字,化成无数光点,随着唐柏呼吸导引,涌入体内;他的身体大放光芒,光芒之中,唐柏宝相庄严,如仙如神。
天完全暗了下来,唐柏一口浊气吐出,满屋瞬间腥臭;待其睁开双眼,却如虚空生电,刹那之间,屋中景色,如同白日一般,入目清晰可见;一时间,他又觉身心轻松无比,似以往的生活,都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直到此时才轻松放下;小腹处,似有一股温热的气流涌出,流转全身,又似有无穷力气,如江河之水,无穷无尽。他心情愉悦,伸了个懒腰,才发现手中经书不翼而飞,不由大惊失色,点燃油灯,于屋中找寻一番,终始不见其踪,不由暗想,定是有人在他入定之时,潜入屋中,拿走了经书。
心有不甘,‘修心不正,难得其真’,夫子言行身教,于这得失之间,唐柏才发现自己连皮毛都未学会。心情变化不定,得时欢愉,失时沮丧,何谓君子乎!
无可奈何,唐柏只好自我安慰,早将经文烂背于心,得失又何妨。如此一想,方才平静心情,发现身体油腻不堪,十分难受,仔细一瞧,牚心手背皆有污渍,再拉开衣袖,黑斑点点,密密麻麻如星辰之多,数之不尽,待回过神来,又闻屋中奇臭无比,让人作呕。正好小宁敲门,叫了声少爷。
唐柏心气不顺,口气不善的道“干嘛!”
唐柏脾气一向温和,与小宁说话从来都是轻言细语,此时语气含怒,竟有一股无形威严,让小宁心中突然有了畏惧,一时之间,竟不敢开口,过了少许,也不敢推门而入,站在门外,胆怯的道“少。。。。。。少爷,开。。。。。。开饭了!”
唐柏自出生以来,从未将自己看得高人一等,他的世界,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方才一开口,就有些后悔,觉得语气过重,又拉不下脸皮道歉。见小宁开口,语气不由温和了许多,说道“我需沐浴更衣,小宁你帮忙准备,请跟父亲母亲说道一声,晚些时候再过去。”话完,拉开窗户,让风涌入,驱除腥臭。
沐浴之后,换了新衫,晚风一吹,唐柏只觉心旷神怡;他本就是无谓的性情,经书丢了,也不会念念不忘;入了厅堂,见父母坐于桌前,细细的说着小话;桌上摆着两个青菜,一只烧鸡,一条蒸鱼,正散发诱人的香味。
唐柏叫了声爹娘,方才坐于桌前,小宁忙去帮忙添饭;唐兴俊抬头看了唐柏一眼,说道“君子守时,知否?”
唐柏闻言,也不争辩,老实点了点头。
唐兴俊还欲开口,慕容秀秀不由说道“君子食而不语,知否!”。说完自个儿笑了起来。
唐兴俊白了妻子一眼,道“秀秀你就宠他,古人言三岁看老。意思就是一个人的性格,要从小养成。做父母的要告诉他,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慕容秀秀不满的回道“古人说话不一定是对的,世间对错,小柏自会分辨,别家小孩我不清楚,但小柏自打懂事以来,可有犯过大错?”
唐兴俊闻言,竟无言以对,苦笑一声,就欲进食,似又想起了事情,道“大伯有话,小柏年岁不小了,当入蒸学拳了。”
唐家拳法,以刚劲威猛称雄,如熊熊烈日,一往无回。然人体分阴阳,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拳法精深者,不调阴阳的话,就会伤害藏腑,损坏筋络;故唐家子弟学拳后,会入蒸笼,用药草调理身体,调阴阳平衡。
一顿饭,虽有唐兴俊唠叨,却其乐融融;饭后,唐柏独回小屋,又默念了经文,虽未入定,却能感觉一股细微的气流在体内涌动,好不舒畅。
一夜无语,阴降阳升,红霞如火,唐兴俊在天微这时就叫醒了唐柏。
一日之计在于晨,同理,清晨万物初始,天地散发出勃勃生机,对于练武之人来说,此时锻炼身体,活血炼筋,有莫大的好处。
唐家的后院有一处空旷之地,占地极广,地面之上,十八般武器样样齐全,不同重量的石锁随处可见。武器好像都见过血,散发出让人心惧的凶威。
练武场中站着数十人,不全是精壮的汉子,也有少年,每个人都着上半身,身上满是汗水,正整齐的打着一套拳法,力度刚猛,整齐如一,拳风呼啸,空气震荡,每一次出拳,似乎都集中了全身力量于双拳之上,动静开阖之间,如弓满箭出,快速迅猛。一声声有力的喝哈声,宛如滚滚雷声,好不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