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唐柏老实了许多,上午他会去夫子那里学文,听夫子讲做人做事的道理,讲天地之大势,讲星相地理,讲历史人文。下午他会在练武场上练拳,偶尔听唐兴俊讲解拳意;晚上却是默诵经文,呼吸吐呐,而体内的气像一条汹涌的大河,似缊藏着用之不尽的力量。
力,也是武学的基础,就像腿用来走路一般,这一股突然的多出的力量,像是新插的秧苗被人拔高了一般。
唐柏的感官变得敏感,记忆力也变得特别的好,而对唐家拳法领悟越深就越发现拳法的博大精深,越发觉得自己的基础不够扎实。
武有境界,而境与界,只是说明武道的最高成就。
夫子说“知其然,知其所以然。”唐兴俊说“剑磨十年,出鞘自有寒光。”一个好的木匠,要先懂拉锯,磨刨刃,锉锯,捉锛,抡斧,打线,开料,方能打造精美的家具;盖一栋房子,需先打地基,浇筑,砌砖,填土砸夯,方能盖顶;武学也一样,讲究根基,基与技是同义。如拳法,自有‘力不打拳,拳不打功’之说,正如一个空有蛮力的挑夫,对向一个拳法精深的武匠,搏斗起来,挑夫蛮力,自不如拳法娴熟的拳师。。
一段时间,唐柏不断的练习拳法,钻究苦练,不断的熟悉体内的气,他的拳法越发精进,有时出拳刚猛霸道,直而不曲,仿佛能将空气打爆;有时出拳力量含而不吐,时虚时实,不可捉摸;收拳时,自有一股武者气质与风度,一套拳法,运转自如,变化多端,拳式之强,已隐有匠人风格。
日月轮转,光梭如梭,生活波澜不惊,转眼深秋,天气多了些冷意;出了后门,入眼是连绵一片的竹林,笔直的青竹冲天而起,虽是秋季,但叶儿青翠,散发着勃勃生机,淡白雾气笼罩着林子,久久不散;轻风吹过,树叶摩挲的沙沙声响,如一章乐曲;一条碎石小道,许多地方被被野草枯叶掩盖;而在竹林深处,唐柏看到了几间竹屋,用篱笆围成一座独立的小院,如隐世之居。
唐柏很少来这里,此次也不知自己为何而来,也许命运中有一条丝线将他拉向了这里。
院里有鸡鸭各数,一条大黑狗看到他时,跑了过来,狗目凶光,‘汪汪’的直叫,接着从屋中走出一个老人,须发皆白,穿着朴素,裤管儿卷起,如一个平凡的老农。
老人叫了声“小黑。”那黑狗颇通人性,瞬间安静了下来,唐柏正想开口说话,却听到老人轻‘咦’一声,身如电闪,眨眼就到身前,右手直伸,朝着自己抓来。
唐柏心中惊讶,下意识后躲,但那手掌奇快无比,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抓着胸口的领子提了起来,然后他看到老人的另一只手不停的朝自己身上点来,源着各路大穴,指指点点,快速准确。唐柏的感觉敏锐,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从老人的指尖有一小股气流涌入自己的身体之中,有些麻氧,有些疼痛。
“小小年纪,体内怎么会有一股如此强大的真气,而且如此阴寒。”老人皱着眉头问道,他感觉到这股真气与唐家至阳至刚的修行之法截然相反,却高深莫测。
唐柏已难受至极,气血倒转,想开口,又觉得《莲花经》的经文干系太多,一时之间,却是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