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车的是四匹高大的白色骏马,每一匹骏马都是日行千里的良驹,这些都是特意挑选出来的;车厢十分宽大,有床、有桌、有椅、还有铜镜、梳妆台、胭脂、水粉、花香汁、梳子、眉笔、贴红,。。。。。。
车厢更像一简女子移动的闺房,里面迷漫着一种浓郁的女儿香气。
两个少女扬鞭,在空中打了个响花,马车沿着大道飞驰而去。
众骑听从将令,掉头回了湘城,但唐柏知道,马车后还有十多匹健马在远远的跟随。
车厢里很安静,‘嘀哒嘀嗒’的马蹄似归家的信号。
唐柏将窗帘拉开,风从窗外涌进,头清脑醒,舒爽至极;放眼望去,田野、渠沟,山峦、树木、荒草,一闪而过,再想观望时又是另一番风景,就像人生的每一个镜头,留下的都是记忆的痕迹。
路,无限漫长,没有尽头,上坡、下坡、颠簸起伏,还有分叉的路口,朝着不同的方向延伸,如果没有明确的方向,就会在偏离的路上越走越远。
离家几月,思乡情怯,唐柏不担心唐家,他担心的是慕容秀秀,这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在乎的人,是他的天。
金龙宝玉被一个绣着荷花的锦囊包裹着,戴在薛定天的胸前;锦囊上还散发着女人的体香,让人遐想。
叶浪将玉佩从锦囊中拿了出来,放于桌上,目不转睛,眼泪不停的流。
所谓金龙宝玉,不过是块乳白色的玉佩,雕刻着一条金龙,唯一异常的是玉佩上刻着一个诡异的符文,这符文像极了极乐佛钟上的铭文,仿佛缊含着不可言述的为量。
燕菲菲没有看金龙宝玉,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叶浪。
叶浪浑身是血,手臂上一条长长的刀口,白骨隐现。
燕菲菲扶他坐下,从车厢中找出一些华丽的衣衫撕开,糊乱地包扎。
她实在不是一个能为人包扎伤口的女孩,忙活一阵,还是止不住叶浪身上的血,她愤怒的看向了薛定天。
薛定天已经清醒 ,蓝衣少女的丹药虽然不能起死回生,但绝对珍贵致极;薛定天服下后,已经稳住了伤势。
“我还活着?”
薛定天双目迷离,说话有气无力,说完又闭上眼睛,须臾片刻,再次睁开,打量着车厢里的众人。
“你还活着,但很快就要死了。”
叶浪平静地说道。
“你要杀我?”
叶浪沉默,沉默不仅是一种力量,也是一种态度。
“一日夫妻,百日恩情,我嫁与你三年,这恩情不小,你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薛定天轻笑,只是受伤太重,这一番说话,忍不住一阵咳嗽,原本苍白的脸上隐现一阵潮红。
叶浪猛的站起,双眼血红,车箱里弥漫着杀气。
“可惜了金龙宝玉,被这个小贱人毁坏了。”
面对叶浪的杀意,薛定天毫不在意,双眼微眯,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金龙宝玉?”
唐柏忍不住问道。
“叶家的传家宝!”
薛定天嘲讽地看着叶浪。
“你似乎一点都不害怕,难道不明白激怒他,他会杀了你吗?”
“生死有命,杀人者人恒杀之,所以我杀人的时候都心安理得。”
“蝼蚁善且偷生。”
“所以它们永远也不会强大。”
“何谓强大?”
“强大就是你看到一群蝼蚁,你要它们生就生,要它们死就死。”
“但人不是蝼蚁!”
燕菲菲忍不住道。
“众生平等,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老病死,谁能逃脱,与蝼蚁何异?”
薛定天说完闭上了眼睛,她脸色虽然苍白,但五官精致,肤色凝脂,没了以往的英气,反而多一种病态的柔弱美感。
叶浪异常冷静,他静静地看着薛定天,道“你真的不怕死?”
薛定天睁开眼睛,瞧了他一眼,嘲讽的一笑,然后发呆似的望着车顶。
叶浪又道“你,真的不怕死?”
同样的问题,语气比第一次更加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薛定天心头一颤,叶浪仿佛变了一个人,让她感觉到陌生。
她强装镇定,看向叶浪,眼中毫无惧意,只是心跳却在不停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