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大战纷繁复杂,轰轰隆隆,唐柏却不敢围观,他感觉到危险正在来临,就像站在深不可测的悬崖边,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想将他推入悬崖。
温泉水潭那股莫名的冲力尚在,池水像烧开的沸水,不断的翻滚。
唐柏已经顾不得这股冲力,他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已经乏起,身上像长满了细细的颗粒,无形的压力让他透不气来,他感觉死亡正在临近,这种感觉十分强烈。
他用力抓住潭边的石壁,拼命下潜,他只想把自己隐藏到地心去。
大地在震动,泉水在震动,一股强大的无形的力量通过山石、树木、土壤、泉水传递到他的身上,他像被一柄巨大的铁锤击中,震得他五藏六腑移位,震得他七窍流血,震得他全身酥软,震得他头昏脑帐;他还未回过神来,水底另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托起,伴着水浪,从水潭中冲出,直冲高空。
再落回水面时,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迷迷糊糊地爬到潭边,嘴里不由自主地念起了《莲花经》。
经文无声,却引动了气海的莲子,莲子又化一棵小树苗,散发着淡淡的生机。
气海的真元随着经文运行,他的体内形了一个圆,他的体外也形成了一个圆,水潭的浓雾被吸收过来,很快将他包裹在里面,像一个巨大的雾茧。
不知从何处飞来了许多红色光点,散发着灼热的高温,像成千上万的萤火虫,涌入了雾茧之中,如在雾中点燃的火熖,红光点点,朦朦朦胧胧,看上去就像一个白色灯笼。
唐柏就身处于这个’灯笼’之中,在他的气海,小树苗上突然长出了一小枚红色的果子,红彤彤的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散发灼热的红光,连他气海的真元也变成了红色,变得灼热起来。
红色的光点伴着唐柏的呼吸涌进了他的气海,一部分被小树苗上的红色果子吸收,一部分伴随着真元运行着周天,一时间,经脉被焚烧,强烈的庝痛让他的脸本能扭曲起来,但他的意识却还沉浸于经声之中,无天无地,无我无感。
就在他的经脉快被焚毁时,又有一股清凉的生机从小树苗上散发而出,伴着真元。修复他脉络创伤。
他的脉络就像是一块泥,在毁灭与修复间不停的重复;一些穴位中沉淀的杂质及以往受伤的污血不断地从他的毛孔中排出,而后他的皮肤上流动着一股暗黑色的液体,又腥又臭;与此同时,他的真元冲进了肾藏中,像火一般不断的燃烧,炼化肾藏中的精气,化成真元。
真元精气,精气真元,不断的循环,然后又经小树上的红果子的高温提炼,他的修为在快速提升,他的真元越发精纯;一缕缕黑烟从真元中升起,随着他的呼吸吐出,消散在空气之中。
唐柏对身体的变化没有任何感觉,他脑海中的那个‘天’字符文也没有出现,他的思想在经文中沉沦,他似乎看到经文又演化成了无数的星辰,这些星辰在不停的排列组合,就像要排列成最完美的一幅图画。
时间不断的溜走,那幅图画终于清晰清起来;那是一株青莲,是由无数星辰组合成的青莲,又像是由三千文字组成的青莲,直立于天地之间,浩大无边,散着莹莹的紫光。
唐柏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他头疼得历害,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疼与晕眩,脑海还在回想着那似星辰又似经文的青莲。
他的周围还迷漫着没有散尽的雾气,雾气时而炙热,时而清凉,身处其中,如在春夏之间轮回。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伤势并没有恢复太多,这让他很意外;但他又感觉身体与以前有着细微变化,这种变化让他无比轻松与自由,就像以前的日子一直背负着一座大山在生活;接着他发现了皮肤上的污渍,浸湿于衣衫之上,形成了硬邦邦的黑疙瘩,腥臭难闻。
他不想再检查身体的变化,他只想洗澡,洗得干干净净。
水潭已经平静了下来,四周的雾气也变淡了许多。
他脱了衣服,着身体跳入了水潭中。
他身上的污渍被泉水洗去,落出的皮肤变得细致而白嫩,他甚至发现自己瘦了,这让他很沮丧;他喜欢以前古铜色的肌肤,喜欢全身充满爆炸般力量的肌肉,而这些都已离他远去,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身上散发的香气,这让他感觉自己很像一个女人。
他在温泉中清洗了很久,将皮肤搓得通红,最后才无奈的出了水潭。
穿好衣服后,意念沉入气海,才发现真元变成一团淡红色的液体,浑厚无比;他稍一运气,真元就像河水一般,在脉络中流淌,滔滔不绝,无始无终,他隐约感觉,修为突然提升了。
回想修行种种,他只觉得武与道的区别就像一座长长阶梯,每一个人都在一步一步的往向攀越,越往上走,就慢慢的脱离武的范围,在道的路上行走。
他的力气恢复了一些,但身体的伤势还很严重,一阵一阵的隐痛让人十分难受,他忍不住又盘坐调息了一番;而后才朝不远的山林中走去。
山中一片狼籍,越往里走越是心惊,比场大战,仿佛是要将整座森林摧毁,林中到处都是连根拔起的大树,化成无数碎木,还有几十丈高的山崖,化成了平地,地上长长的鸿沟,往两边排开,深不见底,望不到头。。。。。。
他不由砸舌,这样力量,是怎么从人的身体中爆发出来的?
一声轻微的呻吟声从不远的树林中传出,他心中一惊,难道这大山中还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