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唐柏于绝境中逃脱,救出燕菲菲回归涟城。
而后涟城大乱,她洞若观火,看涟城风起云涌。
直至唐柏被夏侯子聪所擒,带离涟城,她一路跟随,亲眼看着唐柏默写出’《莲花经》’,交给夏侯子聪,她心中才有了杀机。
她要杀的不是唐柏,而是夏天子聪。
在海上风暴起时,当雷电闪烁后那漆黑的一瞬间,韩采儿将匕首刺进了夏候子聪的心口。
没有人知道,还是少女的韩采儿竟然是一个界境高手,这件事哪怕是韩东也不知晓。
唐柏默写的《心经》落入了韩采儿手中,只是借着闪电的瞬间,《心经》的内容就被她记在脑海之中,一字不差;后来三桅船被龙卷风撕裂后,韩采儿也落入了大海中,她仅借着一块木板,横渡了海洋,又机缘巧合的拜入须弥寺,修行佛法。
《心经》虽不是修行之法,但佛经圣典,字字珠玑,大道至简,辅助须弥寺的佛经修行之法,更是事半功倍;让她的佛法突飞猛进,不可度衡,这些年的修行,韩采儿的身上已有了一种内外明彻,佛光普照的佛韵。
此时,韩采儿谨慎地看了看神殿的四周,而后走到神殿东北方向的一个暗角,念了声佛号,随手一招,一串完整的念珠落入她的手中。
韩采儿轻念几声法咒,其手上念珠尘埃尽去,细小的经文立刻显露出来,一阵阵经声响起,伴随着淡淡的金光,散发出强大的威压,一看就是不凡的佛器。
韩采儿神情平淡,将佛珠收入怀中,又不断的往里面寻找,不知何时,她手中多了一张地图,然后根据地图不断的神庙各处对照查询;直至出现在一个坍塌的角楼时,她双眼一眯,停了下来,而后又不断的计算着什么。
一两个时辰后,她收起了手中地图,脸上落出兴奋的微笑;而后纤长的双手开始结印;这手印极为复杂,越到后面,她结印的速度就越慢,就连原本红润的脸颊也变得苍白起来,额头处已有香汗滴落;但她眼神极为坚定,双手非常稳定,结印的手法一丝不苟;如此又过了半天的时间,只听她突然娇喝一声;双手往前一推,原本空空如也的角楼闪过一阵金色的波纹,现出一个十平方米的空间。
空间里放着一个檀木木架,木架上摆放着一面大鼓;这鼓看上去十分平凡,却比一般的大鼓要大一倍,两边的鼓面是用一整张怪兽的皮做成的,其上的花纹是怪兽天生的纹路,暗合着某种天生大道法则。而在大鼓的边垂,挂着二根手臂粗、三尺来长的棒槌;棒槌纹路更密,与鼓面的纹路相似,更像是同一头怪兽的骨头。
韩采儿忍不住激动起来,她看了看四周,然后手中出现了无数的三角小旗,足有三十六枚之多;而后她又将小旗按着东西方位插上一枚,再转三尺,踩着一种奇怪的步法,又插上一枚,如此反复,直至最后一枚小旗落地后,她才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幸好早有准备,找师尊要来了这三十六面藏隐阵旗,不然不知又会生出什么风波。”她话声一落,地面的三十六面小旗散出一道白光,笼罩着这十来个平方的空间,如果从外面看去,这个空间又如先前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韩采儿平静了心情,慢慢的朝大鼓走去。原本只有几步的距离,突然却好像远在天边;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小小的空间里,竟然还有一个蕴含空间的阵法。
但韩采儿早有准备,其手中又多出一杆碧玉尺子,尺子上只有一个极为繁复的符文,散发出强大的空间波动。
她拿着尺子往前一挥,空间就产生了强烈的波动,她随后一步踏出,竟似走出了千里之远;不过仅仅这么一步,她体内的真元一下子耗尽了大半,不得不停下来,而后从储存玉琢中拿着一瓶复元丹药,倒出一粒丹药恢复元气。
如此又过了大半天,她站了起来,玉尺又往前一挥,借着空间波动,又往前走了一步,而后又停了下来,继续恢复元气。
如此过了大半个月,韩采儿突然听到到了极弱的鼓声,这种极轻微的鼓声,竟让她生出一种时间远去,日落西山之感;她仿佛成了一个迟暮的老人,站在夕阳之下,感叹着朝华易逝,感叹着夕阳的美丽和对人生留恋;没来由的沉浸在一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意境之中。而在此时,她腰间的一个铃铛突然振动,散发清脆的铃声,将她惊醒了过来;她才发现不知何时,眼泪模糊了双眼,竟沿着脸颊滴落,心中竟还有一种’美人迟暮,世间生命短暂’的无奈感概。
她暗道了声不好,双手内缚,手指交叉藏于掌内,结了一个极其古怪的手印,其形仿似磐石;她身上的气质一变,似江流大河中的中流砥柱,任河水滔滔,她却岿然不动;又似一座巍峨的大山,任他东南西北风,她却岿然独存。
在韩采儿的身后,出现了一尊淡淡的佛像,这佛像与这个世界的佛有些不同,其佛韵之中,竟然可以看到《心经》的影子,又有些像不动明王法相;有一种佛心坚固,不可撼动的意志。
直至心境平静,精神坚定下来,韩采儿又散去法印,开始诵起《心经》,坚固本心;再听那微弱的鼓声,竟变得平常起来;而后她又挥动着玉尺,仿佛一步之间,来到了大鼓之前。
此时传入她耳中的鼓声变大了许多,就连她身后的法相,也崩溃开来;更让人恐惧的是,周围的时间加速了许多,眨眼间,她就从一个美妙的少女变成一个中年的妇人。
哪怕是这种可怕的变化,也没引起她心境的波动,她的心境已到了’不为物动,不为己动’的境界。
如果按唐柏《九阳经》所说的境界,韩采儿的心境相当于’六阳生佛’之境,万念俱灭,一切皆一。
她收起了玉尺,又结起了先前的手印,她的身后虽然没有了佛陀法相,但她整个人突然一变,她本人就成了一尊‘不动明王’;宝相庄严,散发着智慧的光茫,仿佛能驾驭身外一切现象;她身不动,口不动,意不动,任天崩地裂,沧海桑田,她都不可撼动。
她在这样的环境中不断地感悟时间的流速,在闻听鼓声韵律,在参悟《心经》中的各种揭语,在修行自身佛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