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王殿,肃穆威严,大气磅礴,自有一种至高无上的势,立于此种势前,一般人免不了会心生怯意,胆颤心惊。
殿前九阶,将这种势推到了巅峰。
唐柏每上一阶,都如同踩在自己的心脏之上,那种高高在上的势,如大山般向他压迫而来,让他的心狂跳不定,甚至连呼吸都感觉得困难。
这还是他修行了《九阳经》,一阳之念大成,能保持初心不改,心境不染尘埃。
不然,仅仅是站在石阶上,就会被这股至高无上的势压迫得心灵崩溃,精神错乱,分不清天上地上,分不清东南西北,如蝼蚁一般地臣服。
他强撑着压力来到殿前。
殿门虽然大开,里面却是白朦朦的一片,仿佛一片未知的世界,什么也看不清楚。
未知,会让人莫名地产生恐惧。
唐家咬了咬牙,踏入了其中。
一步之遥,两个世界。
一个个高大的身影份佛在云雾中显现,他们身着官服,手执玉笏,整齐肃穆,不发一言。
唐柏感觉置身于天界的天宫之中,这殿中的每一个人都散发着强大无比的气息,还有那种至高权力的威压,压在他的心头,如同一把高悬于顶的宝剑,随着都可能劈将下来,将自己劈成两半。
唐柏抬头看向殿内的正北方,九级碧玉雕成的阶梯浮空而上,碧玉阶梯的尽头是一片虚空,虚空中悬浮着一张巨大的九龙玉座,座椅上端坐着一个足有丈高的巨人;远远瞧去,如同在仰望至高无上的神灵。
巨人身着杏黄百龙袍,头戴帝冕,高高在上,让人望而生畏。
这个巨人身上有一股古怪的魔力,无形中,唐柏的思维也跟着这种魔力在改变,生出一种看‘天’的奇异感觉。
他感觉九龙玉座上的巨人就是天,在‘天’之下,一切都是渺小的,一切都是随生随灭的蝼蚁;天,万物都只能仰望,只能祈祷,只能臣服;天让其生自生,天让其死自死。
无与伦比的压力压扑面而来,唐柏感觉自己就是’天’下的一颗尘埃,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他心中蔓延,压迫着他的心性,想让他臣服跪拜。
如果唐柏没有在光明城的石塔中忍受八年的意识压迫,如果唐柏没有将《九阳经》的一阳之修至巅峰,那么他真有可能臣服在这股强大的威压之下。
事情就是这般巧合,《九阳经》本就是佛门修心至典,讲究心灵纯净,越是压迫,一阳之念越是反抗。
唐柏的识海中,一阳之念宛如散发无穷光与热的恒星,让他的心灵始终保持清醒;更有甚者,他的识海中,另一个念头也在滋生,却是《九阳经》的第二层境界二阳之境。
所谓二阳之境,便是开心门,知本还源,开启智慧。
佛门修行第二阳,通常需要入世修行,感受世间冷暖,爱恨情仇,经受风雨洗礼,了悟人生百态,方能开心门,知根源,生智慧。
而此时,唐柏在强大的精神压迫下,莫名的滋生了第二阳,开悟之念。
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金光,这金光庄严肃穆,浩大纯净,一眼瞧去,如同金刚佛陀一般,不沾世间因果。
而在他的心头,仿佛坐着一座金佛,诵真经,镇压万魔,诸邪不侵,让他不惊、不怖、不畏,心态平和。
所有的心灵压迫消散一空,唐柏生出一种大极乐的畅快之感,让他嘴角上翘,一脸平和微笑地看着端坐于虚空帝座的巨人。
这是一种平静的,平等的对视。
圣王殿中,一个个巨大的身影不可思议的俯视着唐柏。
灵王的威压与圣王殿成千上万年沉淀下来的势,两股无形力量竟压不倒眼前这个弱小的蝼蚁。
这不可思议。
灵王似有不快,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似一道天雷在唐柏的识海中响起,震得唐柏识海翻涌,仿佛要将他识海刚刚滋生的二阳之念湮灭。
但这并没有让唐柏心灵迷失,反而刺激了他的心性,刺激了隐藏在心灵深处的本性;那是一种舍得一身剐,敢把天帝拉下马的狂;是一种哪怕忍受千万世轮回,哪怕世界毁灭也不低头的执着;还有那股子哪怕洪水滔天,打入九幽深处也达成目的疯。
心一变,识海立生念头;疯、狂、执的念头的壮大,形成三角之势,竟压下了一阳之念。
没有了一阳之念的镇压,唐柏识海的恶念自生,一红一黑两颗念头,如同两颗煞气滔天的星球,一颗血浪淊滔,一颗阴塞无比。
与此同时,丹田的’莲子’受到感应,其上浮现两个古老的经文,亦散发出无穷的煞气,刺激他识海中的恶念疯狂壮长,让他在清醒中疯狂,让他生出无情,嗜血,狂暴,杀戮的情绪。
他的心念一动,手中多了一把火红的灵剑,他将所有的真元聚集于剑上,精与气合,气与神合,神与灵合,灵与魂合,魂与剑合;一瞬间,唐柏仿佛变成了一柄剑,变成一柄杀戮的剑,一柄狂暴的剑,一柄嗜血的剑,一柄无情的剑。
一股至强的剑意在殿中迷漫,这股剑意夹杂着一种生与死的至理,夹杂着开天辟地后从无到有的过程,夹杂阴阳对立融合的奥义,夹杂着大道的轨迹,斩向了虚空中的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