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
不过,在这一场纠缠的天劫下,战场中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仿佛这片死绝之地有了一丝生机。
唐柏心态平稳了许多,当一个人习惯了某一件事,那无论这件事多么可怕,也会变得平常。
丹坯一次次凝聚,又一次次的碎裂。
这仿佛是唐柏与老天爷的一个游戏。
一个倔强不屈,一个霸道无比。
但唐柏每凝聚一次金丹,金丹上都会蕴藏着一股神秘的能量,丹坯上的金色纹路,隐隐乏着庄严神圣的威压。
唐柏从这些金色的纹路中感受到了大道的力量,他沉浸在这种力量的感悟中。
什么是道?
他在思考,他在推衍,他在修行。
又是十年,这十年来,唐柏再次成了一座雕像,一动不动。
但他的身上,时常会散发着道的波动,隐晦难明,玄之又玄。
直至一天,他睁开眼来,眼中沒有了不甘,也看不到半点执着,而是平静无波,充满了自信。
唐柏站起身来,中指与食指并成剑诀,喃喃道“欲言大道妙,天机不可少,净尽露天机,只恐人自迷,不语,道在心中更问谁?”
这本是几句偈语,是唐柏偶得《天机剑法》的偶语,他却从中感悟到了大道之意。
与此同时,他丹田的真元又一次疯狂的凝聚,速度之快,几乎眨眼之间便成了一颗圆润的丹坯。
天地风云变,虚空生雷电。
唐柏哈哈大笑,迎着雷电一指朝天,正合《天机剑法》的第三式’天机灭’,剑指苍天,欲与天比高。
一指,虚空生剑,无阴无阳,无天无地。
一剑,人与剑合,剑指雷池,兴风作浪。
春蚕破茧化蝶,凤凰涅槃浴火。
天地之间,已看不见唐柏,只见有巨剑在雷海飞舞。
天劫持续了七七四十九天,此劫亦被修行中人称之为四九天劫。
天劫散尽,轰隆隆的雷声带着不甘散去,古老的战场上又变得寂静无声。
而唐柏浑身是伤,安静地盘坐于古城墙头;他并未清醒,他的意念在不停的引导着真元,成就真正的金丹大道。
他突然明悟,成金丹容易,成大道难。
不知过了多久,唐柏的身体的发出轰轰隆隆的声响,丹田之中,一颗如同黄金般的圆球,在不断的流转,圆润自如,虚无生光;其上纹路,不是经文,如同蝌蚪般自然而然。
九死一生,他终于成了一个真正的修士,成就了真正的金丹大道。
如此过了大半个月,他的意识微微清醒,身体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的嘶吼起来。
他发现身体就像一个布满裂痕的瓷器,似乎只要一动,就会碎裂。
接着一股强烈的饥饿感蔓延全身,如同每一个细胞都缺少生命的能量。
他自紫金戒子中拿出一粒辟谷的丹药服下。
车水杯薪。
他将一瓶吞下,他感觉皮肤,血肉,筋骨,藏腑都张开着血盆大口,吸食着辟谷丹的药力,然后演化成新的力量。
他又拿出回春丹,倒出一粒服下,打坐疗伤;清凉的药力在体内散开,如春雨滋润万物一般,不断修复身体的伤势。
与此同时,莲子中,‘血’字符文,散发血雾,滋养他的气血。
约半月有余,唐柏的伤势已经稳定,虽然未完全恢复,但精气神稳定,痊愈只是时间问题。
他松了口气,庆幸自己鸿运,又后怕不已,他不明白当时为何有如此强烈的执念,不死不休。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恐惧死亡,缺乏原则的性格,他为自己行为吃惊,恍然之间,似做了一个不真实的梦。
他收敛心神,而后意念一分,化成了千百个自己,扫‘视’身体各处。
他在丹田’看’到了一颗圆润的金丹,散着纤细的毫光,金灿灿,照射身心内外;一颗’莲子’,上面闪烁着经文形成的光点,与金丹形成相辅相成之式。
唐柏将意识聚于金丹之上,很快,他感觉到了一股生命的气息。
这股生命的力量让他很熟悉,很奇特,与自己身体相连,像另一个自己化成一颗种子,埋葬大地之中。
这是另一种生命形态。
炼气,化精,金丹,圣胎元婴,引灵,合魂,斩情,天人合一,成就仙道。
金丹,是精元化成生命最初形态,如同新生命的胎盘,是性命的升华。
但唐柏又在金丹上感受到了另一种气息,那是天地大道的气息;这气息磅礴浩大,玄之又玄;这种气息不可言,不可思,不可为,不可致,不可测,不可分;这种气息非天,非命,非神,非元,却又可分阴阳,化生万物。
唐柏心生明悟,他凝聚的不仅是金丹,而是真正的金丹大道,即有性命的升华,又有大道的烙印。
也只有到了金丹大道的境界,才会明白仙凡之别,明了人心与道心的差别。
这是一种人类更高进化的体现。
世人蝼蚁。
唐柏以前一直排斥这种说法,但修为到达金丹大道的高度,当生命进化到一定程度时,他真的产生了一种世人与蝼蚁无异的错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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