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城是一座古老的小城,与其说是城不如说镇,破旧的城墙早已风化,坍塌了大半,街中行人极少,冷冷清清,正如他的名字一样,落日城,日落西山。
这座城曾经很繁华,旧时候这里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传说古时天有九日,原本一日一天,循环出现,却不知何故,连续好几年,九日齐出,烈日将大地烤得如同铜炉,江河湖泊蒸发,草木干枯,天降流火,土地龟裂,民不聊生。
后有神人出世,以桑木为弓,以龙筋为弦,以地心本源为箭,搭长弓,射长箭,一口气射下了八个大日,其中有一个就在了此地,故将这座城取名为落日城。
城中极为冷清,正街的铺面都关了门,只有靠近城西的云来客栈还开着门。
破旧的招牌用铁丝穿过,在风中‘吱呀吱呀’的响个不停。
客栈的掌柜是一个叫刘扒皮的老人,因为他做生意极为讲究,任何事都要以银钱计较,头脑又极为精明,多进少出,所以有人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刘扒皮;其意就是任何人遇到他都要被扒下一层皮来。
近些年,时有山匪掠夺,又传城内鬼怪出没,慢慢的,落日城就越来越破落了。
离开的人多,进来的人少,这座城就像成了一座孤城。
刘生意更不好做了。
落日城繁华的时候,刘扒皮手下有八个小二,三个店铺;生意差了,小二的人数与店铺的数量也变少了,如今就剩下这间以他全部积蓄换来的店面,店里也就剩下他一个人。
他老了,他只想在一个地安定平静的生活,如果这座城终将成为一座坟墓,刘扒皮愿意将自己埋葬在这里。
他也不想动了,这里有他的回忆,有他曾经的辉煌。
黄昏,春日的黄昏不但极为短暂,而且极为寒冷;刘扒皮叹了口气,看了看冷清的街面,他知道这一天又白过了。
他搬起墙角的门板,打算早早关门,炒个小菜,独饮两杯。
心气不顺的时候,酒就是个好东西,喝得微醺的时候就什么烦恼也没了,只想睡一觉,哪怕一觉不醒,如果运气不错,还能做个美梦。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刘扒皮混浊的双眼一亮。
此时此地,如此急促的马蹄声很多年没有响过了,恍然间,刘扒皮觉得整个小城中都多了一股生气。
”听蹄声驳杂,应该不是一匹马,天就要黑了,若不着急赶路,一旦落脚。。。”
”这个镇上的客栈就剩下自己这一家了,生意来了!”
想到此处,刘扒皮忙将手中的门板放回原处,又将油灯点起。
若是平时,他自然不会这个时候点灯,舍不得灯油,此时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果不其然,不过几息功夫,马蹄声在店外停下,门外进来三男两女。
最前的是一个独臂青年男子,虎背熊腰,极为壮实,后背挂着一柄大刀,用兽皮封了刀刃,刀背是一排铁环,走动时,铁环相撞,‘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其后的二男两女,都是劲装打扮,短枪长剑,各有兵器。
几人虽是一脸倦容,但精神却好。
刘扒皮也是见过世面的,几人一进店门,就知道这几人是江湖上的好手。
他曾听人说起过江湖,传言是从大江大湖中出来的强盗。
他忙从柜台拿起一块抹布挂在肩膀上,小跑了过去,叫道“几位客官,借宿还是用饭?”
挂刀的独臂男子朝店里瞧了一眼,皱了下眉头,朝靠里的桌子走去,边走边道“野物家禽,各种吃食好酒都端上来吧。”
刘扒皮犯难了,这些年头生意不好,一些吃食材料难免准备的要少些,哪来的野物?没得办法,只好实话实说。
独臂男子闻言,点了点头,他身后的几人却不好交道,冷言冷语一番,让刘扒皮受了一肚子气;但他一想到好不容易的生意,对方又是不好惹的主,也就生生隐忍了下来。
接着店里又来了二女一男。
两个女子都是天仙般的人儿,紫白相衬,各有风情;只是脸色清冷,不假颜色,让人望而生畏。
其身后的大汉,倒像是个护院的仆人,又高又壮,双眼阴沉,鼻子高而长,嘴唇薄而尖,此种面相最为阴毒,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
三人找了张桌子坐下,那大汉开了口,冷冰冰的扔了一句话“将店里好吃的端上来。”
刘扒皮虽受了气,但都是大主顾,倒也不觉难受,只是店里人手太少,又让他犯难,只觉得爹娘少了生四只手,两只手根本忙不过来。
却不知今个儿财神进了门,刘扒皮才在厨房打了转,这不,店外又走来二男二女,那男的后背挂着一个长长的盒子,四四方方,上面的花纹古朴美观,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男子左右跟着两个女子,肤如雪,颜如玉,白衣飘飘不沾尘,比先前进来的两个女子犹胜三分。
倒是三人身后的金衣大汉,看不出来是何身份,像是个跟班,却又一身富贵,若是个员外,对两女子又是恭敬有加,如同仆人。
话说进来的四人正是唐柏、白莲、雪儿和金雕。
四人自部落离开,一路行来,少见人烟,荒山恶水,野兽横行。
按木道人的地图所示,再以金雕脚力,以为数日时间就可抵达南方朱雀域,但真正见到人烟时,已是半月之后。
也不知那原始部落是怎么迁至万兽山边源的,已经完全与人类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