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在这漆黑的夜里,一处杂树丛生的树林中,传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声音极小,夹杂在鸟兽嘶吼声中,微不可闻。
此时,又有一条黑不溜秋的土狗闻着微细的声响从丛林中窜了出来,汪汪地叫了两声。
素琴惊醒了过来。
她发现躺在一处杂树林里,一动也不能动。
她试着运转真元,却发现全身真元干枯,元婴已陷入沉睡中,而且神魂受损严重,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而后她感觉到痛,身体与灵魂都在疼痛。
她咬紧了牙龈,默默承受着,她突然得,活着,真是一件让人辛苦又幸福的事情。
她想要坚持,但她的精神实在不堪,迷迷糊糊中,又晕死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中,她仿佛又听到了一阵‘汪汪’的狗叫声,她仿佛看到一只黑不溜秋的野狗在她身边闻来闻去,她努力的睁开眼皮,发现身边确实有一条黑不溜秋的野狗。
若是平时,她定然不怕,但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却是极端恐惧。
死并不可怕,她害怕的是死后尸体野狗吞食。
她不寒而栗,心脏因为紧张与恐惧揪成了一团,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紧张地看着身边的野狗,眼中充满了乞求。
这是一条很瘦小平常的野狗,但又让她感觉这条野狗很不平常,因为她从这条平常的野狗眼中看到了人性。
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神魂受到了太严重的伤,才会有这种想法。
野狗见她醒来,‘汪汪’地叫了两声,而又后‘梭’地一声朝残破的树林中窜了出去。
素琴松了口气,冷静下来后她才发现手心手背全是冷汗,而后她又感觉右手有一股炙热的力量,突然涌入了自己的身体中,在体闪横冲直撞,炙热的高温,宛如岩浆在流淌,霸道至极。
这股炙热的力量让她很陌生,不是她的真元,却比她的真元更适合她的身体。
她的身体与常人不同,是一种很罕见的体质,属于传说中的离火之体。
八卦之中,离为火,乃万火之源。
也正是这种体质,才让她在凤阁修行一日千里,成为了神秀宫的宫主。
凤以火为生,她修行的《凤凰神秀经》便是顶级的火属性功法,于是,她还断运行心法,想将这股霸道的火源导入丹田。
但她的神魂受伤实在太重,识海的意念微弱,根本导引不了这股霸道火源,无奈之下,她只好不了了之,任何这霸道的火源在体内横冲直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渐渐发现,体内的火源在缓慢地修复她的身体。
她松了口气,突然想起了一句俗世的流传的俗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是不是福运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右手手中的珠子肯定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而后她又想到了仙手中蕴含的火之大道。
她总感觉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正在她思考的时候,那条黑不溜秋的野狗又出现了,狗嘴中叨着一棵火红的药草,而后放在她的身旁。
这是一棵迷阳草,是极热之药,可止疼痛,可通气血,这种草药只有凤阁周围才有,因为迷阳草需要吸引地热。
这种迷阳草,就算是极为历害的药师,也很难清楚迷阳草的药性,但这条野狗却知道,她可以确定了,这条狗真的开了灵智。
物开灵智为妖。
难道这条野狗是女大?
但她并没有在这土狗身上发现半点妖力的波动。
这让她很好奇。
女人一旦如奇,胆子就会很大。
素琴也是如此,她一双美目死死地盯着土狗,仿佛要看到它的心里去。
野狗仿佛不好意思了一般,汪汪叫了两声,又‘梭’地一下,跑得不见了踪影。
素琴忍不住笑了,一笑就牵扯着身上的疼痛,她的脸又扭曲到了一起。
她又试着运行《凤凰神秀经》,但丹田的元婴毫无反应,她只能安静的躺着。
她很放松,她很少有如此放松了,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她只有在小时候放牛时才如此干过;自踏入修仙之门后,从开始时的小心谨慎,到后来的执而不舍,再到斩尽情义,一切恍然如梦,再回首,只觉大梦一场。
如此又过了四五天,那条野狗一直没有出现,而四周的蛇虫鼠蚁在她身上爬来爬去,让她害怕,让她难受至极,她突然怀念起那条野狗来。
她突然发现,一旦女人需要依靠时,哪怕是一条野狗,也是好的。
如此又过了好几天,她开始习惯了这些蛇虫鼠蚁在身体上爬来爬去,她想起曾经高傲端庄的自己,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的身体却是依旧不能动弹,但她的精神也不好,哭得久了,她仿佛又听了狗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