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之中,已经有人偷偷抬袖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南宁王是我杀的没错,云州那帮贪官污吏也是我顺手清理了,砍个龙形石就是有弑君之心?”谢珩差点气笑了,“还有,我何曾派人追杀过你?”
这最后一条,肯定是谢玹心里记了多时,故意为之。
三公子这戏加的有点多啊。
谢玹眸色如墨,分毫不乱,“你做的事,如今反倒要来问我?”
这兄弟说话,压根就没有让旁人插话的机会。
谢玹做事忒狠,对自家长兄下手也毫不留情,这样滴水不漏,恨不得把所有罪状都堆上,弄得他们毫无用武之地。
对比之下,越发的像是吃干饭的。
“大殿之上岂容你放肆!”赵毅怒火满腔,当下也没了耐心,“谢珩,朕只问你,这七桩罪,你可认?”
谢珩低眸不语。
指望皇帝老人英明神武,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
可即便是早就知道这个道理,真的站在这议政殿上被质问的时候,难免有几分心寒。
赵智见状,立马出来落井下石,“若不是谢珩触犯国法,罪孽滔天,谢玹这个做弟弟的怎么会上本弹劾自家长兄,父皇英明,一定要重惩谢珩啊!”
这话一出口,一众瑞王党纷纷开口,一时间大殿吵吵囔囔,恨不得当场把谢珩千刀万剐似得。
谢珩随手把那份折子扔在谢玹身上,慢斯条理的卷着袖子,一副马上能动手就绝不动口的架势。
众大臣瞬间静若寒蝉,王良和老皇帝身边的几个小内侍如临大敌,做好了随时挡在赵毅身前赴死的准备。
谁知少年只是背着手,缓缓道:“臣奉命去沧云州平叛,后又追捕叛军为首之人高元禄至云州南宁王府,恰好撞破了南宁王赵立挖掘硝矿,制火药,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南宁王明明早已经认出了我,却偏偏要在八月十五那日在飞花台设宴,想用毒酒取我性命。”谢珩说的风轻云淡,龙座上的老皇帝却早已经变了脸色。
谢珩说的并不多,每一句都留了白。
这天下这么大,叛军头领哪里都不去,怎么就千里迢迢跑到云州南宁王府去了?
赵立装了那么多年的富贵闲人,私底下却在挖硝矿,造火药,这要是不谋反哪用得着这些东西。
谢珩才当谢将军多久,南宁王至少有七八年不曾进京,怎么就能知道谢珩长什么样?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稍微动点脑子,就晓得其中有不寻常的事。
少年也不管这些个老狐狸脑子里转了多少道弯弯绕绕,不紧不慢道:“我若不杀他,只怕今日议政殿上的诸位,早就和列祖列宗团聚去了。”
殿中文武百官,雅雀无声。
谁也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峰回路转。
这大清早的上朝,先是谢玹忽然就回来了,一上来二话不说就用七大罪状参谢珩。
同小阎王结怨的人是真的不少,一听这话立马就抱团开始火上浇油。
结果还没说两句,谢珩也回来了。
愣是没人想起来谢玹原本是云州查案的,云州那些个事儿一件都没说,光顾着往谢珩身上扎刀。
此刻一琢磨,顿时心里凉意阵阵。
杨建诚骂道:“谢珩,你休要狡辩!如今南宁王已死,你什么话说不出来!空口白牙,还不是由着你胡编乱造!”
谢珩微微勾着唇,“自然也有那么几个能活命的,或许还能加官进爵,杨大人,你瞧着就有这样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