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说是大公主平日里跋扈横行霸道,众多兄弟姐妹竟没一个真心待她的,也有人骂她带起宗亲贵族的女子养男宠的风气,败尽了皇室脸面,是老天爷容不下她。
温酒前世同她不熟,今生来往过这几回,总觉得大公主不是传闻中那样。
赵静怡侧目,用一种“你吃错药了吧?”的眼神看她,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声道:“三十年?日后?本宫这样的人,向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当下有仇当场就报,谁管他日后如何?能不能活到三十年后还得两说。”
大公主说起这样的话来,风轻云淡。
她生来便是金枝玉叶,早已经享过这世间荣华,没什么可贪图的,也没什么非得留恋的。
时日长短,也不过如此而已。
温酒看着眼前绫罗玉带的大公主,一时间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赵静怡抬手抚了抚发间步摇,眸中满是傲然之色,“你怕什么?赵智那个蠢材,再给他十个脑袋也比不过本宫的一只手。”
温酒顿时无言以对,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是我多言了。”
哪里是皇室之中的这些个皇子公主们不同赵静怡交好,分明是大公主眼高于顶,谁都瞧不上!
王良守在殿门外,一见大公主进来,连忙上前寒暄,进殿通传之后,便请人进去。
温酒低着头,跟在赵静怡身侧,明明冬季里风声寒凉入骨,袖下的手却渐渐有了汗意。
她思忖着,如何能在这样的情形下,让大公主撇清干系,又忽然回想到方才赵智匆匆忙忙出宫,带着好些个人,像是要去做什么鬼鬼祟祟之事。
把之前种种联系起来,总觉得谢珩此刻危在旦夕,心下不免越发焦灼。
不能急。
温酒,不能急。
她压下心中万千波澜,面上丝毫不显,同随行的其他几个侍女一般低头进殿。
身侧的赵静怡用眼角余光瞥了温酒一眼,忽然伸手拽着她的手走入龙吟殿中,朗声道:“父皇!北州雪灾连城,甚是棘手,儿臣特带人来替父皇解忧!”
温酒抬头,满眼惊诧的看向大公主。
“别看本宫了,有这功夫赶紧想想措辞!”赵静怡拽紧了她的手,大步往殿里走,发间珠翠摇摇欲坠。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本宫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公主……”
温酒心中诧异万分。
大公主虽然行事嚣张,可在老皇帝面前一向极有分寸,所以才能多年地位不减。
她去找赵静怡帮忙,也只是想借着她进宫,剩下的事全都自己解决。
不曾想大公主竟能帮到这般地步,若是老皇帝一怒之下,极有可能将她也连累其中,后果难以预料。
赵静怡没看温酒,把人往殿中央一推,缓缓道:“儿臣身在帝京,不能亲赴北州为父皇分忧解难,实在是寝食难安。故,特将温掌柜带来,为父皇解忧。”
老皇帝正在批阅奏章,闻言,皱眉道:“温酒一介女流,有何能耐为朕分忧?”
温酒朝老皇帝行了一礼,抬眸道:“我也没什么能耐,只是凑巧,南州十六城米粮尽在我手。”
赵毅脸色微变,当下便问道:“什么?南州那些米粮是你收走的?”老皇帝一双浑浊的老眼越发深沉,“温酒,你这样做,究竟有何目的?”
身形清瘦的少女站在殿中央,抬眸直视君王,微微笑道:“我只是个生意人,想同皇上做个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