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一个毫无证据可言的衡国公余孽之名,因他少年桀骜,不肯放虎归山,触了皇权逆鳞。
因他杀伐果决为的是天下万民,而不是唯赵氏皇族之命是从。
“谢将军,本王与你也算相识一场,今日,亲自为你奉酒一杯。”赵智亲手端起酒盏,居高临下的递到谢珩面前,“安生上路吧,谢珩。”
玉液琼浆在金色的杯盏里微微摇晃着,领路的狱卒和随性的内侍纷纷静默,四周鸦雀无声,唯有窗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谢珩闭眼思忖了片刻,没说话,也没有什么反应。
赵智不由得催促道:“谢珩,你还不快领旨谢恩?”
“急什么?”
谢珩睁开一双琥珀眸,比往日多了几分三分不羁,慵懒散漫的抬手去接酒杯,指尖刚刚碰到杯盏忽的又收了回去。
少年很是不满道:“瑞王啊,你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吧?”
赵智被他搞得有些懵,越发的恼火,恶狠狠的说道:“这满朝文武唯你!有此殊荣,你还要如何?”
“说实话,谢某不太满意。”谢珩往稻草堆上一趟,双手枕在颈后,不紧不慢道:“我在天牢这么些天都打听过了,即便是大奸大恶之徒死前也有一顿断头饭,没有烧鹅也得有烧鸡,总归是有肉的,吃饱了才能安心上路。瑞王爷忒小气,来送酒就不能加几个下酒菜?”
“你!”
赵智差点被他气得倒仰。
从前在议政殿的时候,谢珩逮着谁怼谁就算了,如今在天牢待了些日子,越发的没脸没皮。
“把他给本王绑起来!”赵智咬牙切齿,怒道:“给你脸你不要,就休怪本不留情面!”
天牢里的狱卒闻言,你看看我看看你,异常为难的不敢上前。
瑞王府随行的侍卫得了主子命令,硬着头皮拿绳索去绑谢小阎王,手还没抬起来,脸先白了。
“瑞王亲临天牢,所为何来?”
清冷寒凉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天牢里一众狱卒纷纷往后退了数步,众人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回头看去。
紫袍玉带的少年大步走来,如玉如琢的俊脸笼罩在牢房昏暗的光线里。
七分寒凉,三分冷冽。
转眼间,谢玹便进了牢房,冷冷的看着赵智手中的金杯,“本官初掌刑部,尚未见过王侯之尊送酒入天牢,斗胆问一句,瑞王今夜来做什么?”
谢珩扬了扬下巴,笑道:“瑞王急着送我上路,还想赖了我的断头饭不给,谢侍郎,你说他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能小气成这样?”
谢玹负手而立,抬眸看向赵智。
这两人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闹翻的,如今一个手握刑部,年少便身居高位,一个是阶下囚,不知来日埋骨何处。
可赵智此刻对上谢玹的目光,却莫名的觉得心底发寒,“本王是奉旨行事,难道谢侍郎想阻拦本王,抗旨不成?”
“抗旨不敢。”
谢玹语调平平,“敢问瑞王奉的事谁的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