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勾唇浅笑,无比肯定道:“莫说是这什么恨毒之毒,哪怕是她只能活到明日,余下些许光阴应当也只想同长兄待在一起。”
容生闻言,嘴边勾起一抹冷弧,“你接着扯。”
“容生,你这人真是……”谢万金自己感觉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还怪感人的,忽然听他这么一句,顿时无语了。
过了好一会儿。
四公子才继续道:“你不能因为你自己没有心上人,就说旁人的情意都是假的啊!若是世上没有真心,那方才我长兄那一刀,你怎么说?”
容生沉声不语。
“这样,咱们再做个交易。”谢万金往容生身边移了移,同他肩膀挨着肩膀,好生商量道:“你呢,解了阿酒身上的毒,或者告诉我恨毒之毒别的解法也行。我帮你把西楚都城这个烂摊子收一收,该除的人顺手除掉,如何?”
容生转头看他,正好看见四公子笑吟吟的望着他,唇边梨涡浅浅。
四目相对间,夜风也悄然。
容生别过眼,冷笑道:“本座还没死!谁要你这般没出息的人来帮忙!”
“行,你自己不要我帮忙的啊。”谢万金一脸“赚了赚了”的表情,笑道:“那你直接把另外一个法子告诉我也成。”
容生用看“这是个二缺”的眼神看了四公子许久。
奈何后者脸皮厚如城墙,面上笑意不减,愣是没有半点不悦之色。
容生闭眸调息,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恨骨之毒,确实有另外一个解法。”
谢万金十分配合的揉了揉耳朵,含笑道:“愿闻其详。”
“中恨骨之毒者最痛苦的是发作之时,会反复回想痛苦之事,将怨嗔恨放大百倍。此般苦恨皆因先前遭遇所致,若世上真有人能予她一世真情不改,消她从前万般苦恨,这毒便能慢慢散去,反之,便会命绝。”容生说完,忽然问道:“可这世上有一世不改之情吗?”
他语气淡淡道:“谢珩如今是大晏之主,若是温酒老了,容颜不在,也不似从前温财神那般能帮他助他,身边又是美人环绕,谢珩还会像现在这般痴情吗?”
谢万金正在琢磨第二中解法的可行之处,乍一听容生这话,立刻一掌拍在了他肩膀上,“我谢家儿郎一向都是专情之人……”
四公子还没说完,容生被他这一拍,猛地吐了一口气。
“我这……我也没练过什么内力啊?你怎么能被我拍吐血???”谢万金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他,却被容生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看得顿时住了。
“你可以怀疑我不赚钱,但是你不能这么说我长兄!”四公子看他眼神还能这么狠应该是没什么事,当时正色道:“若这世上没了阿酒,我长兄必然也是活不长的。”
容生抬袖抹去唇边血迹,不屑得嗤笑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的。
四公子也不再同他多说,只问他,“阿酒这般昏迷着,什么时候能醒?”
容生不太乐意回答,又晓得谢万金这人话多的不行,若是不说必然会被他烦个半死,语气不善道:“差不多了。”
“那就好。”
谢万金笑了笑,起身朝公主府的方向看去,这远眺不得了。
只见西楚都城中四通八达的水路如同被人清空一般,所有船只全部靠边停泊,两岸挂起了无数的红灯笼。
暮色之中,红光泛泛。
龙头舟乘波而来,谢珩头戴紫金帝王冠,一身红衣绝艳风华无双,腰悬龙凤佩,长身玉立于船头,右手拿着火红的凤鸢,修长的手指勾着风筝线,缠绕了好几圈。
夜风徐徐,吹得风鸢长尾飘摇,有两根随风缠绕在谢珩手臂上,盘旋不散。
青年帝王丰神俊朗,举世无双,身侧更有数十艘画舫之上美貌侍女提灯而立,数十名名乐师鼓瑟齐鸣。
光影清波交相辉映,灯火连天,照此城不夜。
边上的秦墨拿了把红扇子,朝岸边围观的姑娘们笑的很是招摇,“我大晏陛下同西楚八公主姻缘早定,又在凤吟江上得此凤鸢,可谓是佳偶天成,缘定三生!看此日桃花灼灼,春风日暖,特此入府,续今生之缘,结永世之好!”
秦墨这厮说起一连串来不带换气的,嗓音也格外的大,一众鼓瑟声乐又配合着,可谓夜动都城。
满城百姓驻足围观,感叹万分,今日原本是六公主慕容羽的招亲宴,可六公主没嫁出去,反倒把三公主下了狱。
反倒是这成日里在府里养病连神智都不太清楚的八殿下,忽然引得大晏之主如此,怎不叫人惊叹?
水动船移,转眼间,翩翩红衣至八公主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