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曾在顺平将那份内密名单交予司马都谢允,只要能见到谢允便能将目前的处境告知萧无惑。
“顺平”叶隐修喃喃重复之时白净的脸庞已笼上一层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而垂在身侧的双手也不自觉的紧紧攒握成拳,幽深的双眸中隐含着浓烈的恨意。
见他这般模样赤璃的心里一惊,却不知他为何对这个地方如此敏感。
一阵死寂之后,她被人拉上马背。
“我们这是要回去了吗?”她按耐住激荡的情绪试探地问。
“去顺平!……驾……!”说罢长鞭一扬,沙漠又掀起一阵巨浪。
赤璃激动的心也犹如飞驰的汗血宝马一般跌宕起伏,快而有力。
漠边之地已有军马立队等候,身着戎装的将军看见皇上立刻上前叩拜。
“你先上轿”叶隐修将她抱下马儿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架车轿道。
“是”赤璃委身告退,上轿前回头望了一眼。
海棠树下阳光斑驳地斜照在那一抹黑色的身影上,男子欣长的身影伫立在戎装将士面前,散发出万夫莫敌之威。
呵……赤璃轻叹,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世人皆知叶国皇帝贪图享乐,文治武功无一精通,真是浪费了这副皇威凛凛的好皮囊。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车帘被人掀开。
叶隐修长衫似墨,乌黑的长发如流云一般披散垂下不扎不束,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尽显冷峻与威严。若不是那一双不羁与邪魅并存的双瞳,真叫人误以为是来度化人间的道骨仙家,浑身散发出一股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琉璃之光。
车轿驶出二里之后赤璃掀开后帘看了看发现并未有官兵随行,思索片刻后终忍不住问道:“此行只有我们三人?”
“梁国地界不比北漠无需多人跟从。昨夜梦多,你一定倦了,睡吧”叶隐修坐在她的对面,看着面容憔悴的女子柔声说道。
赤璃点了点头确感疲惫,于是闭上眼儿侧身卧在柔软的椅塌上试着睡去。
随着车轮前行,叶隐修脸上的阴冷也越来越重。
顺平是梁国西北城池,亦是关塞要道的必经之地,而他的杀父仇人也曾居于此地。
痛苦晦涩的回忆像一张血盆大口,渐渐将他吞没。
四年前,先太子薨逝,祖父叶宣宗欲重新立储,父王叶远和叔父叶铮的权位之争也拉开帷幕。
父王曾横扫千军为大叶立下护国之功,他精通兵法骁勇善战,尽管是在面对狄梁两国夹袭攻击腹背受敌的艰难处境下,依然凭借着自己设计的那套易守难攻的金钟阵,将两个野心勃勃的强国大军狠狠挡在了城墙外。
然而在有利条件均偏于父王的优势下,太祖却听信了叶铮党羽的谗言,指派了一个必败的任务给父王作为对他忠诚和能力的考验。
太祖命父王率领十万军队趁狄梁开战之际攻打梁国西境。梁朝兵力雄厚,即使是分散了部分军力去抗击狄国,但区区十万人又怎会守不住。于是,父王出征后有去无回,战后梁国送回父王头颅以示休战之意。
父王死后母后因伤心欲绝衰毁骨立不足三月也撒手人寰,次年太祖驾崩传位与他。
登基后,他将叶铮党羽连根拔起诛杀九族。而叶铮此刻正在天牢里享受着求死不得的折磨。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报了一半的仇,当年那一战梁国车骑大将军吴禅不仅灭了十万叶军更是连父亲的全尸都没留下,这个仇他得报,可偏偏上天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内密在数月前传来消息,吴禅因叛国之罪九族尽灭,他的仇恨又该如何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