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璃别过脸去捂住耳朵蹲在地上,她的脑袋嗡嗡作响感觉头顶的天随时都会塌下来。
“好了,可以上药了”张大夫忙完后已累的直不起腰来,看着桌上那一堆血布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流了这么多的血即是缝合了伤口也未必能救得回来啊”。
赤璃扶着桌子艰难地站起身来鼓起勇气向桌上的人看去,只一眼便又将她的泪催了出来。
那条十余寸的伤口像血蜈蚣一样趴在他的后背上,整个皮肤已变成了青紫色,全无一块好肉。
她想要拿起桌上的药臼为他上药,可是一双手却怎么也不听话颤抖的厉害。
“我来吧姑娘”张大夫见状停止捶打酸痛的腰背,接过她手中的药臼用勺棒一点点地涂抹在伤口处。
涂完之后他指着伤者肩胛处那一块暗红的皮肤道:“这位公子不久之前被烧伤过啊”
赤璃麻木地点了点头又向老大夫深深地行了个礼:“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张大夫赶忙将她扶起:“姑娘莫要客气,我这里草药不足,公子出了这么多血,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晚呐……!”
“他不会死的”赤璃扯动嘴角,双眼空洞的像个没有灵魂的人。
“但愿如此”张大夫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一道门:“这间屋子是我儿生前住的,如今他不在了便一直空着,若姑娘不嫌我这医馆简陋就和公子先住下,有什么事你只管唤我”眼下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其他的只能看公子的造化了。
“请问您怎么称呼”赤璃感激地看着头发灰白的老大夫。如今叶隐修身患重伤,若住在客栈太招人耳目留在这里却是最好的安排。
“乡亲们都叫我张大夫,不过近几年这里匪事不断,有力气跑的都跑光了也不剩多少人了”张大夫无奈地摇了摇头。
“难怪我一路走来没见几户人家”赤璃看着他苍老的面孔顿感心酸,亦为自己方才的无礼感到自责:“您方才说的土匪是怎么回事?”她这才想起来进门时张大夫那惊恐的模样。
张大夫从茶壶里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继续道:“咱这个竣山县原本土地肥沃每年粮食收成格外的好,虽然人口不多可家家户户都过的衣食无忧有滋有味,可自从五年前这儿连续经历了旱灾、瘟疫之后百姓死的死走的走。只剩一个产果子的山头也被那土匪抢占了去,他们还隔三差五的下山来抢劫,我儿就是因为与他们反抗被活活打死了”说到这,张大夫不禁老泪纵横,抬起手来擦起泪来。
赤璃愤愤地问:“衙门不管么?”她想起平儿和他娘所在的黎城,亦是这般惨况。
张大夫又深深叹了口气道:“那些当官的但凡有点能耐的都不会分到咱们这儿来,分来的都是些没有家底的芝麻官儿,上一任县令来了不足四个月就辞职回乡了,留在这里莫说是剿匪,怕是连命都得丢咯。那之后朝廷派的新县令一直未来报道,怕是早就中途跑了。也难怪,摊上这么个烂摊子不跑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