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给沙漠上涂了一层暗红,灼热的空气也慢慢变得温柔。
大漠远望,没有巍峨高山,不见潺潺流水,平烟四起,苍凉中散发着不容靠近的危险。
大自然的沧桑变化给这里留下了严峻的一页。
一缕孤烟从烽台直冲天际,雄壮粗狂的狄国战士们如威猛的雄狮一般屹立在城墙上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偰律一马当先入了宫,直奔汗宫正殿大主宫。
巨大的黄金宝座上坐着一个年近五十的男子。
此人身材高壮头圆脸大,两颊高高的颧骨中夹着一个宽肥的鼻子。乌紫的双唇上胡须浓密,下巴处一小撮硬须上系着红线。厚厚的眉毛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杏眼儿,一簇短短的头发铺在头顶之处更凸显出肥硕的脸型,浑身散发着一股狂野之气。
他身穿两侧开叉的宽松长袍,领口处贴身丝甲若隐若现地泛着金光。黑色宽松的长裤边角塞在黑靴里,那靴头像停在岸边的木船一般翘起。
狄皇阿付令盯着那道由远而近的身影,臃肿的面庞上寻不见一丝慈爱。
“父王!”偰律右手扶上左胸,单膝跪在父亲脚下。与中原人相比狂野不羁的偰律在父亲的衬托下却显得格外儒雅秀气。
阿付令瞟了一眼小儿子不悦地问道:“这次怎么这么早回宫?”对于这个儿子,他实在是喜欢不起来。比起自己那威猛骁勇的大儿子,这个小儿子性格懦弱优柔寡断,丝毫没有继承到自己的能力和优点。
“父王,孩儿有要事禀报”偰律说话时看了一眼站在父王身侧的两名随官,欲言又止。此事事关重大,不得不防奸细内密。
“有话就说,不要遮遮掩掩!”阿伏令向来最讨厌他这副多疑扭捏的样子。
偰律见父王发火赶忙将在叶国了解的一切告知父王。
阿伏令听完吹胡子瞪眼,一脚踹翻面前的石桌气愤道:“梁国抬高物价干我屁事?!想要朕花高价买马!简直是做梦!”自己能用物资去换马已经算是够给他叶国皇帝面子,现如今居然还敢提高马价根本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父王!叶皇确实无心得罪我国,若想按量收马我们只能自己负担养马的费用”偰律早知父亲会是这种反应。
父亲根本不会去权衡利弊,亦不会运筹帷幄,在他心中武力能解决一切问题。若不是有国相辅佐又占地理优势,以父皇的治国理念狄国早已覆灭。
“你给我回去告诉那个没用的叶国皇帝,我不管他有什么难处,若是明年春天他不能如数给我战马,那就等着我的战马吧!”阿伏令用粗短的指头指着儿子又补充道:“你现在就出发,立刻把我的话告诉他!”愤怒的双眼中丝毫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偰律看着不可理喻的父亲,心中又急有气,如果真的听从父王的命令那就是等于逼着叶梁联合攻狄国,而战马之事也再无妥协商谈的可能。
他强压心里的焦急控制情绪道:“眼下能哄得叶帝继续为我国养马已是万幸,此时若去要挟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