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落时,天色尚早。
“先随我入府,戌时再走”方才轻松的气氛瞬间凝结,赤璃小声低估道。
“嗯”墨卿自然领会了她的意思,光天化日不利跟踪,唯有等到天黑了那些人才好下手。
等待的时间总是一场难熬,短短的三个时辰对赤璃来说却是格外悠长,手上的绣绷举起又放下不停地仰望天色,心头似钻了一支调皮的小猫,不停抓挠着她的心壁。
“很少见你这般沉不住气”墨卿斜靠在软塌上语气慵懒。
赤璃望着窗外并未回应,只有她自己明白,这份担忧是因何而起。
天色终于暗下,赤璃转过头来轻声道:“你定要小心谨慎”虽然她了解墨卿的能耐,可天下多的是武艺超群的人。
墨卿理了理衣裳淡淡一笑:“放心吧”
夜幕下,一道苍老的身影伴着月光缓缓走出公主府,墨卿佝偻着背脊放慢脚步,给尾随者留下了足够的机会。
约莫走出二里后,他遥望远处的一座凉亭径直走去。
僻静的凉亭里只有微风吹响树叶的声响,借着惨白的月光墨卿不经意地扫视着最可能藏身的地方均未发现异样。他索性靠在圆柱上闭起眼儿假装小憩,如此方便下手的时机若再无动作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无人尾随。
事实印证了他的预感,即使他在夜色下穿小巷走僻径仍未等来预想中的袭击。
回到逍遥村时已是次日傍晚,墨卿将信纸扎在银霜的脚上叹了一口气。那个傻丫头看到这个消息时定是寝食难安焚心忧虑。
这一次,他又料中了。
明亮的灯烛下,赤璃怀揣着一颗急速跳动的心展开了那张信卷。信上的内容像一桶冰水浇熄了她心里的希望之火。
梁润庭既有一颗篡位的心,又怎会放墨卿平安归去。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之所以担忧不仅是害怕太子登基,更害怕萧无惑没有经受住她的考验。
萧无惑聪明过人,一般的试探根本瞒不过他的双眼。她只有将这重要的消息故意透露才能让他放松警惕。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废除太子并非是一件易事,皇上于国乃明君圣主勤于朝政,于民仁义厚德爱民与子,于情只忠皇后一人并废除六宫,即使皇后薨逝后仍未扩充后宫,故膝下只一子一女,太子乃最佳继位人选,所以即使掌握了太子对神医下手的把柄也很难动摇他的地位。
。
她设下这盘棋最终的目的是试探萧无惑,如果萧无惑可信,即使太子登基他也会想出办法阻挠太子的攻梁之心。
可惜,萧无惑不能信,梁润庭放弃了对神医出手的计划一定是萧无惑将她给出卖了。
眼下太子登基已成定局,对手如此强大,而她却孤立无援。
前路慢慢,艰难万阻。可她,绝不会放弃。
梁帝的病情正如墨卿所说,短暂的回光返照后便已迅猛的速度衰竭。
“皇叔,你不要丢下我”这几日,赤璃一直守在床边眼泪几乎未曾停歇。
床上的人连张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用微动的手指回应对方,似在劝慰她不要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