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一定在想荐大人和自己妻儿的事......”
预想中的手没接触到胸前的鼓包就收了回去,良广总是一板一眼,难得能见到他动容,此刻眼里却有了一点玩味的笑意。
没想到兰穆青调查得这么清楚,连他妻儿的事都知道,兰穆青破罐子破摔:“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良广脸上的笑意只出现片刻,下一刻便隐去,徒然又是一呆板端正的人,淡定道:“兰太医可真是没用,你以为自己被抓后能守口如瓶?以为不供出荐寄锡就能保住自家人的性命?天真。”
“......”兰穆青无言默认。
良广意有所指:“不要把任何人都看得那么善良,更何况是荐寄锡这样的人,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从来不是靠仁慈就能达到的,跟他这样的人相处,必须让自己对他有价值,他的天真纯善,或许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跟着那个人死了。”
良广说着又自行转了个话题:“躲过宗府院追查的方式,兰太医在动手前可想清楚过,这次派燕遂来查案,这个人绝不是个能随便糊弄过去的人,大狄最富才干的燕家大公子,这么多年来最被看重,当年他刚入仕时,不仅刘丞相想让他在自己手下做事,连这边的荐寄锡大人都想把人挖过来,偏偏这人傲气,最后到了这谁也管不着的宗府院,我与他也算共事多年,最是清楚此人心思缜密之处。”
兰穆青愣怔片刻,下一刻震惊得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双目圆瞪:“你,你是……”
“嘘。”良广伸出手指抵住双唇,眼目里是玩弄世人于鼓掌间的嚣张玩味,“主事陶奠大人只派我调查隐兵的事,宗府院如果不忙,我又怎能有机会分到太子这边的差事?有怎能这样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来找兰太医?所以我制造了一些事。”
“一些事?”兰穆青问出这话后忽然间思绪了明:“难道说,宫外那一大堆乱事是良大人……”
此时纸窗外有人影路过,兰穆青尽量压低声音,“是良大人造成的?”
良广正眼看向兰穆青,眼里是兰穆青心知肚明的默然,良广做事最忌讳不能掌控主动权,所以只在宫外制造一堆让宗府院手忙脚乱的事还远远不够,他补充:“……还有那隐兵的事。”
一阵峰回路转,兰穆青面对这样的大起大落一时脑袋昏沉,甚至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欣喜,本以为自己要完蛋了,没想到良广竟是自己人。
良广也不再绕圈子,直说:“这次的事,荐大人已经交代完全。”
兰穆青心里放心不少,却仍有忧虑:“照良大人所言,那燕遂不是个好应付的人,就算大人自信能赢,我实在不知大人能有什么办法逃过燕遂的追查?”
“再强大的人,只要找到他的软肋来对付就不成问题。”
“燕遂能有什么软肋?难道说大人想对付燕家?”
“燕家虽比不上荐刘席幕这样的大家,却从不是可以随意任人摆布的一方势力,我们倒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只需要从一个人下手就行。”
“谁?”
“燕遂自小师从席幕大将军,作为几个弟子中的大师兄,他最疼惜下面的一帮师弟师妹,太子一案,其中有一个他的师妹里就牵连最深。”
“良大人是说……平望公主?”
良广点头。
兰穆青觉得良广打这个主意太过疯狂,对他这个想法不能苟同:“平望公主同样也是荐家的软肋,良广大人把罪名往平望身上贴,到时候荐大人一定会怪罪下来。”
“一个平望,作为燕遂的师妹,不仅是燕遂、荐家的软肋,更是席幕家和太后的软肋,太医认为,如果最后真的将太子之死的罪名安到平望身上,太后会如何抉择?处决掉平望?处决燕遂得罪燕家?还是就此打住,不再追究太子之死一事?”
“以太后对平望的重视,自然是不会让她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