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要搞死这两个幕后黑手后,埃伯尔捧起双手擦了擦脸颊并呲声道:
“今晚,你们可别被我逮住了,哼哼哼,有你们好果子吃。”
“小子,盛水。别发呆了。”一位负责照料受伤战友的士兵捧着盛满带血绷带的空盆走了过来,出声催促着埃伯尔。
“来了来了。”埃伯尔赶忙上前两步,用破布罩着手掌揭开锅盖,并往空盆里盛水。
哗啦,哗啦。
滚烫的热水冲进空盆里蒸腾起大片大片的白汽,也冲刷着沾满血迹的绷带、纱布、织物……物资匮乏时众人只得重复使用这些救命止血物,但必要的消毒必不可少。
小半天的时光匆匆而过,埃伯尔一下午加半个晚上都在重复着这一件活计。
“不行了,我得留一点力气,不能耗光了。”埃伯尔趁着新一锅水还没热,立刻走到装死的葛雷身旁喊道,“我不行了,换班换班。”
葛雷闭着眼睛没有回话,保持着熟睡的模样,显然不想干活。
埃伯尔见他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抄起一根带火的木柴并威胁道:
“葛雷,你的头发上有好多虱子啊。我帮你烫一烫,杀死这些虱子,你不用跟我客气哈。”
葛雷一开始还没意识到埃伯尔想干什么,但突然感觉一股热浪离自己越来越近,惊得葛雷倏忽睁开了眼睛,入眼的便是离自己的头发越来越近的正燃烧着的木柴。
葛雷的发际线本来就高,可禁不起摧残。
“呃,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洗一洗就好了。再见再见。”惊恐的葛雷脸皮不停地抽搐着,小胡子一抖一抖的,而后像奇行种一样四足并用,倒爬着远离了埃伯尔,一溜烟就没影了。
埃伯尔无语地叹了一口气,将木柴扔回火堆,而后躺在了地上,不一会儿就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孤独患者则作为埃伯尔的替身飘向了人堆里的加隆,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今夜的气氛比昨夜好了很多,不少受到惊吓的人都缓了过来,他们需要人与人的交流、热气腾腾的食物等等来抚慰自己的心灵。
众人围坐在最大的篝火旁,谈不上欢声笑语载歌载舞,但时不时也有爽朗的笑声传出。
和谁都聊得来的交际花加隆自然便是“心理康复治疗会”的主持人,他甚至都已经能和不少军士勾肩搭背的胡吹乱侃了。
气氛很是热闹,但是这些都与孤独患者无关。他飘在最外围,双手抱胸与这喧闹的世界格格不入,仅用他那金色烛火般的双眼看着加隆,看着与加隆产生交集的人。
今夜的白月稍大,黄绿色的月亮隐在后方,只露出淡淡的微光。
“宴会”散去,众人陆陆续续睡下,只有因伤痛折磨的人偶尔会无意识地呻吟两声。
加隆也好似意犹未尽地睡下了,他并没有趁其他人睡着后与某人私下会面,因为他在“宴会”中途就借放水之名与某人见过了。
加隆很确信自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这一方面他是专业的,但是孤独患者不是人。
…………
远处的篝火传来众人的嬉笑怒骂,正在放水的加隆对着林中的黑暗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