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灯柱旁的男人是钟妍羽的发小和航校师哥,季思綦。三年前,季思綦还是星航的机长,因一次绕机事故灼伤右眼离开了驾驶舱,目前任星航总部品牌策划部副总,负责此次星航宣传片拍摄事宜。
叶靖脩回眸一望,稍显意外,说道:“这么巧,季总也来买花?”
季思綦看了眼面色转冷的钟妍羽,回叶靖脩的话:“确实挺巧。我居然能在这儿碰见叶总。您和我们钟机长一起去买花?”
叶靖脩闻言察觉到一丢丢酸意,季思綦并未做掩饰。叶靖脩不禁低头看向钟妍羽,发现她的神情也不算好。莫非这俩人是情侣闹别扭了?
大前天星航和sen?e文传开过碰头进度会,季思綦主持的会议,叶靖脩也参加了。当时季思綦很客气,还带叶靖脩参观了星航的机库和运行控制中心,此刻的表情着实冷意横生,话里还有话,让叶靖脩很不舒服。
沈知熙回头瞧见季思綦立马错开视线,埋在叶靖脩的颈窝里不愿抬头,觉得那个叔叔凶巴巴有点吓人。
钟妍羽和季思綦的确是闹别扭,冷战有大半年了,准确的说是钟妍羽单方面冷战。钟妍羽不怎么想和季思綦说话,碍于叶靖脩在场不好显露太多个人情绪,回一句:“我也是碰巧遇见叶总。你怎么在这儿。”
“钟姨说你来买蝴蝶兰,中午叫我过去吃饭。”季思綦简短一回,却透露不少信息。他往前走了走,缓和面色,继而客气道:“我听说叶总对花草挺有研究。今天我跟着钟机长沾光,和叶总学点知识。”
叶靖脩客套地回:“季总过奖了。我只是略懂皮毛,平时买的多而已。”
“买的多自然比不买懂的多,叶总谦虚了。”季思綦不紧不慢地说着,面上挂着笑容,眼里可是一丁点笑意都没有。
叶靖脩顿感莫名其妙,眼神也锐利几分,回敬:“季总说的对。但是常买米的人都不一定分得清米的好坏。买花就更不一定了。您说是不是?”他这话既没失体面又将问题扔回去,四两拨千斤。
季思綦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将叶靖脩的回敬当成别有深意的挑衅,起因当然缘于钟妍羽。
钟妍羽在旁边听得更是莫名其妙。这俩人怎么掐起来了。
红绿灯转换一次又一次,三个大人加一个萝莉在路口站了有十分钟。季思綦刚要张口,被钟妍羽拽走。
“叶总,咱赶紧的吧,要不一会儿中午头了。”钟妍羽回头对叶靖脩说一句,拉着季思綦混入人群快步过马路,压低声音说季思綦:“你有毛病吧。人家招你惹你了?你跟吃了枪药似的。”
“你跟他昨天才见了一面,熟到这种地步了?”季思綦不爽地反问,“你刚才笑得跟朵花似的。怎么着,你想给人家当后妈?”
钟妍羽恼了,换只手夹木棉花,朝他后背来一捶,警告他:“你再给我闲扯淡,就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待着,连你钟姨也别联系了。”
季思綦右肩胛咚的一声,疼得慌,不过这感觉倒是熟悉得很。以前他惹到钟妍羽就挨捶,上回以为钟妍羽捶几下解气就算完了,哪知钟妍羽一连几个月不理人。这一捶算是破冰了,他强忍着不吭声。
叶靖脩跟在后面看着钟妍羽的一系列动作和季思綦的反应,又觉得这俩人不像是情侣。钟妍羽这一记捶可太爷们了,力气不小。叶靖脩单瞧着都觉得疼。
钟妍羽气儿不打一处来,捶一拳不解恨又用胳膊肘怼了季思綦的腰一下,说:“我看你不找事儿就皮痒。那是人家的外甥女。你说你作为本航司的品牌策划部副总,连合作人的情况都没搞清楚?好赖人家还是一腕儿。”
季思綦吃痛嘶了一声,嘴硬道:“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了解他家里的情况。他把片子拍好不就得了。再说我们是甲方。你懂甲方么?”
不管钟妍羽懂不懂甲方,反正她的眼神非常不和善。
季思綦这人做什么事都雷厉风行,唯独在钟妍羽面前特别迁就,还会变得敏感多疑。他当即调整语气,揉两下腰,委婉地说:“我这不误会了么,以为他带着孩子撩你。我刚才就应该录下来给你看看,你瞧你笑得那个高兴样儿。还碰巧遇见呢,有那么巧的事?”他越说越小声,端详钟妍羽有没有生气。
“我难道哭啊?”钟妍羽真是不懂他的脑回路,“他是上头领导的老熟人。领导让我别怠慢他。你的意思是让我瞧见他冷着脸呗?”
季思綦解释:“我不是那意思……”
“行了。”钟妍羽懒得听他说,“他每年的这天都来花市买蝴蝶兰送人。你的联想力在民航界当副总屈才了。你去混影视圈吧,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季思綦被怼得哑口无言,乖乖闭了嘴。
其实钟妍羽怼人的功力不比叶靖脩差,只是和叶靖脩不熟不好意思怼而已。
叶靖脩离着前面两人不远,能听到钟妍羽的话,禁不住轻笑出声。原来那才是最真实的钟妍羽,挺有意思。
沈知熙直起身看了看心情不算差的叶靖脩,说道:“舅舅。那个叔叔好凶哦。他眼睛那里有个疤,像电视里的坏蛋。”
“你不可以说别人的外貌,是不礼貌的行为。”叶靖脩隐去笑意教育她,“棒棒糖是那个叔叔送给给舅舅的。你这样说是不是有点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