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凌晨,路上到处都是空空荡荡的,平日里将近六个小时的车程,晚晴开了不过四个多小时便进了申城市区。
从访客停车场到急诊,要走很长的一段路。晦暗的路灯下,地面上看着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进门诊大楼的时候,窗口上的铁栏杆一条条地落在怀儒的面上。
晚晴虽然看不清楚怀儒的面色,却也晓得他心事很重。每走一步,怀儒都觉得心里往下沉,而且这沉没似乎是在深渊里头,压根看不到头。
走道里到处都是消毒药水和酒精棉片的刺鼻味道,甚至偶尔鼻子里还会闻到一股厕所的腥臭味。
深夜的急诊室里多半拥满了两种人,一种是家长抱着的孩童,在位置上量体温、打吊瓶,不时哼哼唧唧哭泣着;还有一种是在帘子里的急救病床上,等待着医生的人,那疼痛的呻吟声与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
在这个本该是合家欢乐的时刻,急诊室里头就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封闭式车厢,里头交织了各种人群。
晚晴和怀儒进去的时候,位置上的病人和家属们不约而同地抬起眼睛扫了他们一眼。每一道的目光背后,都有着难言的苦衷。
病床前的路都被乌泱泱的人群给堵住了,晚晴正欲伸手,想请大家让个路的时候,怀儒突然按住了她的手腕。
“晚晴……你说爸会不会已经不在里头了?”
晚晴心下怦然一跳,忙道:“不会的,刚才进门的时候才跟护士确认过了,说爸还在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