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汉子也听见了这凄厉的声音,闻者莫不默默落泪。
―――――――――――――――
“李家村,经查,除一孩童幸免,余者全部遇难。府内的一些人自发地去帮忙收敛尸体了。”严阔汇报。
何知府沉默了半刻,缓缓地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严阔”何知府突然喊住他。
“大人,何事?”
“你觉得本府做错过什么吗?”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屠村,这难道不是上天对我何某的惩罚吗!”说完这句话,何知府无力地瘫坐在椅上。
“就这么没了,没了……”说到最后何知府已经掩面痛哭。
“大人,节哀。”严阔揖个礼,离开了公案房。
出了府衙,路上所见之人皆都面露哀色,往日热闹的叫卖声已经听不到了。买菜的,买肉的到了铺子说要买多少,卖菜的,卖肉的只是称斤了事。街上人很多,却安静无比。
严阔去临江楼。此时的临江楼也是空空荡荡,根本没什么人来,丁明琢在一楼埋头整理账簿。
“没什么生意啊。”严阔说。
“你来啦,坐,来人,沏壶茶来,拿些点心。”
“不用,我就是过来坐坐。”
“要得。”
“我一路走来,街上也是这般死沉。”
“应该是怕了吧,屠村这样的事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得亏是住在这城里,否则不好说啊。今天我手下的人来报,说是城外的住户大都往这赶,也是担心海盗哪天会杀到他们家门前。”
“钱塘府再大,也挤不下这么多人啊。”
“是啊,可是现在人心惶惶,谁会考虑这些,都是些平民百姓,只是想过着安生日子,没想到碰上这种事。”
两人沉默了一会,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还是丁明琢先说了:“衙门里什么安排?”
“还能有什么安排,指望我们几个捕快去剿海盗?东海卫都没能剿个干净。何知府现在跟丢了魂似的,丝毫不见作为。”
“此事我已派人传信于王指挥,很快就会上达天听。”
“嗯。”
―――――――――――――――
东海卫的士兵正紧锣密鼓地整备。
李家村屠村一事传至东海卫后,卫所指挥随即下令各部分散驻扎于沿海各处,以防贼寇再犯。此一举虽无大用,却也是安定民心。
李明钰此刻正坐在在帐内。事发后他并没有召集各部议事,而是直接下了命令。帐帘被掀开,进来一人。
“李指挥。”那人道。
“何辅来了,坐吧。”
这个何辅是东海卫的参军。虽非军旅出身,但在军事上也有一定的见地,身为文人,且任参军一职,但从不乱插手任何政务,倒是深得军中将领敬佩。
“李指挥召我何事?”
“何辅,你对海盗屠村一事怎么看。”
“李指挥此言何意?”
“李家村那一片我看过,地势良好,我们在那设有警哨,而从传来的消息看,海盗好像避开了警哨潜入山村。”
“也可能是事先探查过,绕道而袭。”
“这点我也想过,但海盗屠村后撤离迅速,显然船只停泊很近。那片海域呈一块月牙形,警哨就设在凹面处,来往船只绝对逃不过。”
何辅刚想说海盗不一定立刻坐船走了,也可能遁入山林小部分撤离。但细想之下觉得根本没可能,要是如此,这便是一场有计划的袭击,海盗行事只为利,遇事裁决也向来是随机应变,有计划的劫一个山村,实在想不通。
但是,想到这何辅注意到一件事:海盗劫一座山村是为了什么,海上货船难道比不上穷苦人家得的利多?
何辅越想越觉得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打算说出自己的想法。却听得李明钰说道:
“何辅也觉得我们这里面有内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