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当元竹以为一切就这么结束时,就在她返回人身时,百里长卿突然动了!
他大手一捞,将元竹捞入怀里,墨瞳朦胧地浸润着浅浅的茶色,他笑着轻轻地说:“长得不错——”
元竹:!
“晚上拿回去让司味开个荤倒是极好不错的,就是有点瘦了,没多少肉,柴得很。”他说这话说起来是那般风轻云淡,宛若真得在喝茶食饭一样……
元竹:我……!
元竹施出浑身的法力,施了个返形术。
这个返形术并不用于她的身上,而是用在了百里长卿的身上。
真不知道这个百里长卿原身是什么模样?
要是一只黑猫的话,她要好好地欺负它一番……让他平时一直拿着她当鸭子耍!
然而,令元竹失望了——百里长卿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一袭竹青色长袍层叠,一张冠玉的脸上酒气弥散。
是不是她道行还是太浅了?居然没能将这个百里长卿返回原形!
元竹心中默念,鹤身即刻恢复人身。
她穿着薄薄的白衣,隔着轻柔的衣料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百里长卿臂弯里的暖意。
百里长卿的胳膊现下正揽过她的瘦肩处,爪子垂落在她的发间。
他没有合眼,半掀着好看的茶色眸子正在笑眯眯地看着她。
一瞬间,元竹竟然觉得他并不是一个酒鬼,而是一位隐居在此的谪仙……
“师尊,刚才竹儿法术练习得怎么样?竹儿聪不聪明?厉不厉害?”元竹侧头,枕在百里长卿的左臂上,期待地等着一个回答。
“嗯,不错、不错,只是笨了点。这低等的返形术你竟用了半日多的时间才堪堪学会——”
他右手持着酒壶,抬颈倾罢一整壶酒水。酒水沿着他的下颌线流淌了下来一直流淌到不知名的深处……
元竹心力交瘁地垂下脑袋,伸冤道:“师尊,竹儿已经很努力了好不好?好歹这还是竹儿第一次学。师尊,为了竹儿以后能够更好地学习,出去不丢凉华的脸。您能不能告诉竹儿,竹儿应该怎么进入黄金楼?竹儿想去拿一些古籍看看——”
他酒力不胜,三两杯酒便可倒。如今,他喝了一壶酒,更是醉上了眉眼。
百里长卿竖起食指,朝着元竹摇了摇,嘴角绽开一大朵晚夜昙花,朦胧醉人。
他笑着笑着,挥手罢,手中空酒壶化为虚无。
百里长卿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挑开了元竹的衣领扣子,细声细语地说:“你啊——终于回来了吗?”
他说着说着,声音突然低下去,变得沙哑不堪,“你知不知,我等你已经等了很久了……我、我本来都已经绝望了——你,还好吗?”
元竹瞬间茫然,呆呆地看着百里长卿就这么轻缓地挑开她的衣领,露出精致的锁骨。
百里长卿的食指指腹慢慢地抚摸过她的锁骨,一双点茶的墨瞳在她的锁骨上下不停地逡巡,像是再找些什么。
没有吗?看来是他猜错了?
他记得她的身上锁骨处是有一片竹叶胎记的……
元竹以为他要渡给她一些法力,没脸没皮地嘻嘻:“师尊你这是要渡给竹儿法力吗?要不要继续?竹儿在这里恭候——”
百里长卿哭笑不得地将爪子继续往下面撩去……
正在这时,一火烧屁股的大喊传了过来,“我的天呐——师尊,弟子可算找到您了!”
元竹一听这声音嗖地扣上衣领,一骨碌从席子上爬起来。
她可不能让小师弟知道百里长卿打算给她渡法力,不然的话,万一他也想分一杯羹该怎么办?
百里长卿收回手,笑了笑,斜支颐,问道:“浑水子,你这回来了?发生了什么搞得你这般急躁?”
白水刹住步子,立在百里长卿和元竹身前,掐着腰,大气不接上气:“师、师尊——那北海的六公主闹事了!”
百里长卿不慌不忙地整理好衣襟,起身,问:“你这次下界如何?”
白水面上青白转化一番,最后定格为煞白,道:“一切安好,还请师尊放心。”
“希望你能够尽快处理好这件事。你掌天下万泉,想来姑逢山的那眼泉理应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
“是,师尊。”
白水,掌管天下万泉,与水神相佐,控天下水系。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掌天下万泉,独独对那眼泉没了印象……
唯独一提及“姑逢山”或“祁过之山”这两个地方,他的脑袋就隐隐作疼……
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百里长卿挥袖收起席子,席子化为金光闪入虚鼎。
他懒懒地扫元竹一眼,再将目光扫向白水,道:“倘若你还有什么要事,便和你的小师姐一同前去解决吧。本尊乏了,要回去休息。”
白水心情颇是复杂,舌头都打结了,“可、可那是北海水君的六公主——水六儿……”
百里长卿给白水下了一剂定心汤,道:“无妨,一切按照长生山的规矩来即可。”
话罢,当白水再一抬头时,百里长卿已经消失在原地,独留元竹正仰头看着他,笑嘻嘻地说:“小师弟,你找师尊是干什么呀?师姐和你一块去!”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前不久师尊让我下界接了北海的六公主上来。师姐你应该知道,就是你们上次下界去找的那个水六儿——”
“她怎么了?”
“她啊——”没等白水说完,一个不明物体一跃而来,一下子将白水扑倒在地。
白水眼前一白,不停地扯开那个不明物体。
元竹一看,那个不明物体像是一个动物。
其状如狐狸,身后长着一双白色的大翅膀。它凄厉地叫着,音似鸿雁悲鸣,格外刺耳。
她不禁皱眉,帮着白水把那只动物拉开。
那只动物蹲在白水的胸前,用爪子去抓白水手中的纸扇,大翅膀“扑棱扑棱——”地拍打着白水。
顿时,白羽凌乱,散落一地。
白水慌神地抵住动物的爪子,生怕它弄伤自己。
怎料那动物利爪一划,割破白水的袖子,抓过他的扇子就跑了。
它跑得仓皇,大翅膀呼呼地扇动着,差点把旁边的元竹给扇飞了。
这时,又一道急匆匆的身影裂风而来,一个个水柱拔地而起,其势凶猛,喷得院子里的花都簌簌地掉落枝头,喷得白水一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