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明明看上去冷冰冰的,可乌黑的眼睛里却好像有了一点迷茫,好像在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几年里的药谷中,她是唯一一个更像是客的存在。
季怀瑾一向疼爱自己这唯一的一个妹妹,也不知是哪里出错了居然分神认认真真的观察着另一个女孩。他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忍,“琳琅有些闹人,见谅。”
季怀瑾从不是个擅长甜言蜜语的,结果这冷锐坚毅的男人说出的话完全就是一副要她担待季琳琅的模样,护短的很,偏生他自己是一点都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可那个本来站着的人现下一声不吭,只有那薄如蝉翼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季怀瑾是第一次惊叹自己的视力是如此之好,否则又怎会观察一个陌生女子观察的如此仔细。
他甚至能够看到没过多久,她就好似彻底恢复了平静,面容冷淡的转身拿起了手里的水壶,竟好似是连话都不愿意与他说一句了。
“先进屋吧。”
她直直的往里面走,容色极其冷漠,好像是再也不愿意面对现在这种情况似的,
擦肩而过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她的季怀瑾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加快的脚步,和地上一声脆响,她被自家妹子入谷之后丢下的包裹绊倒了。
男人眼疾手快的拉过对方的手臂,一只手穿过柔顺乌黑的长发攀上了她纤细的腰,温软且柔软的触感立时透过掌心接传达了过来,季怀瑾一时间忘记控制力道。
撕拉————
刺耳的响声惊动了顾沉衍和季琳琅,在场的四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时间药谷里只有风沙沙的声音。
“抱、抱歉。”
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季怀瑾哪怕性子再是沉稳,此刻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他扯着手里被撕裂的白纱,一双凤眼里的神色活像自己手里的东西是洪水猛兽,男人一脸呆滞的移开眼神,入目的是对方手腕上的一片白皙,白的刺人眼球,而那股药香就好像直直的冲进了他的天灵盖,把他整个人震的一时间忘记松开手。
临优昙微微蹙眉,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看大家好似都没有动弹的打算这才稍用力挣开了季怀瑾灼热的手,她拢了拢破碎的衣袖低头拿起了地上的包裹递了过去,“季姑娘,且看看有什么被我碰碎了吧。”
她这会儿就这么淡定的伸着手臂,那玉似的如老天精雕细琢之后才被小心翼翼下放到人间的左手臂就这么任由它这么光裸着,隐隐一圈手掌指骨般的红痕逐渐变深,那样烙印在上面好似朝霞映雪般,好似季怀瑾刚才已经在那上面敲了个章。
可临优昙的表情又是这样坦荡,像是在因为季琳琅为什么不接过包裹,有那么一点的疑问。三个人三双眼睛落在那抹妖艳红痕上,仿佛那上面开了一朵花。
顾沉衍眼疾手快的把临优昙拉进怀里挡住了季怀瑾的眼睛,他不喜欢那双凤眼里刚才紧紧盯着师妹的专注眼神,以至于刚才还在对季琳琅笑着的人现在脸上已经沉下了脸色。
“临、临姑娘。”季琳琅有点结结巴巴的喊了一句,“你…你刚才……”
“琳琅,怀瑾,你们且随意些,容我失陪片刻。”不待季琳琅说完整句话,顾沉衍就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就护着怀里的人一路离开了。
只留下季家两兄妹双双站在原地,季琳琅的表情怪怪的,“哥,你算不算是占了临姑娘便宜。”她停了片刻,“若是在家中,恐怕父亲早就要开口叫你负责了!”
江湖中人虽然不拘小节,但……刚才那样女孩子太吃亏了吧?季琳琅想了想,“不过她的反应,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季怀瑾敛目不语,何止是不对劲而已?那位临姑娘,大约刚才连她自己被冒犯了都不曾理解吧?她并不是反应奇怪,她那只是……太过干净了。
家里虽然已经安排了好几次相看却始终不为所动的季怀瑾重新把青霜剑抱在怀里,这一次却出奇的没有回答那句千篇一律的‘我的伴侣唯有这把青霜剑’这句话。
男人不自觉的碾了碾指尖,掌下青霜剑明明冰凉几近透骨,可他已经记住了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温软细腻。
另一头,被顾沉衍一路护在怀里的临优昙则是从容的望着闷不啃声给她上药的动作,又想了想刚才他撞门进来的失态,“师兄,你怎么了?”
“师…”
顾沉衍一抬头,就是对方那张肌肤犹如青瓷般细腻的脸,她正仰着头看他,乌黑的眼睛里也只倒映了他一个人的轮廓,一个表情肃穆面容紧绷的几乎不像自己的顾沉衍的轮廓。
他鬼使神差的没有再继续唤那一声师妹,“优昙,需知男女有别。”
“可…”临优昙想了想,又开口道,“我刚被师傅捡回来的时候是师兄为我洗澡的陪我睡觉的。”
男人俊朗的脸孔上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乃至于连耳朵尖都没有放过,可他的表情却冷肃到几近严厉,“我同他怎么会一样!”
“哪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