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岁的最美年华,到现在临近四十岁的迟暮,这十二年的光华,都困在了这里,这在一个心中有追求的丫鬟心中,确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大小姐,时辰到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黄嬷嬷说完,就走在前面给尹清带路,只是步伐匆忙而又凌乱。
这一刻,黄嬷嬷觉得大小姐似乎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若再让大小姐继续说下去,黄嬷嬷真怕大小姐会说出她心中最渴望的臆想。
尹清就当没看到黄嬷嬷匆忙又佝偻着的背影,踩着坚定的步伐,朝院外走去。事实上,尹清也并没有想做什么,只是想吓一吓黄嬷嬷而已,毕竟这么多年,最起码黄嬷嬷并没有对自己动过手,比较多的只是在自己面前充当长辈的款,然后斥责自己的不尊敬长辈。
“大小姐,到了。”走到堂屋面前,黄嬷嬷倒是很能很好的遵守作为一个奴仆的礼数。
尹清点了点头,抬头看着高大又有些令人敬畏的堂屋,一时恍惚得不记得上一次来堂屋是什么时候了。
走进堂屋,尹清就看到里面一派幸福美满的家庭的一幕,爹爹、祖母、继母、继妹尹彩,一家人欢乐融融,让尹清觉得有些刺眼又有些陌生,尹清走到堂屋正中间,对着坐在高堂之下的丞相父亲与祖母,都行了一礼,喊了一声“祖母与爹爹”之后,堂屋里之前的温声笑语刹那间都停了下来。
直到这一刻,似乎众人才注意到尹清进来了似的。本该是今天的主角,却被至亲之人如此刻意的忽略,尹清一向冷然与失望的心,在这一刻感到了无尽的绝望,以及对这些有着血缘关系的人的陌生。
“清儿来啦,过了今日之后,你可有想好去哪个女子学堂?”丞相尹学松例行公事般问了尹清一句,本以为会是如往常一样,得到的会是令他满意的答案。
没想到这一向说话唯唯诺诺的大女儿,这一次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又带着一股莫大的勇气,向他诉说着,她想要的,话语里的期待,更是对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的渴求。
“爹爹,今天是女儿的十二岁生辰,偌大的丞相府里却是清清冷冷,毫无一丝喜庆。但这些女儿都可以接受,女儿只希望爹爹,能看在今天是女儿的十二岁生辰的日子上,答应女儿一件事。”
尹彩对于这个甚少见面不曾接触的姐姐,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从来都只听娘亲说,这个姐姐早已被娘亲养得懦弱无能,是没有任何能力与她争抢什么。
今日听到这个姐姐这般条理清晰的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尹彩对她多瞧了几眼。
至于继母姜氏,只是优雅的朝尹清看了一眼,面上镇定无比,内心却是对尹清极为不屑,以尹清现如今的处境,在丞相府是任何东西都别想要得到。
“乖孙女,你说,你想要什么?祖母一定让你父亲答应你。”尹清的祖母慈爱的说道,当真是一位慈祥的老人。
丞相府的老祖宗对于这个孙女,也是不知道是该恨好还是该爱好,这个孙女的娘,是她当初在村中时,特意为儿子相中的女子,只是到底儿子仕途越走越高,以女子低贱的出身,加上不识字,自是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一朝丞相,却有一个只会地里刨食的妻子,老祖宗在见识了一些世面之后,只觉得这个曾经让她满意无比的媳妇,此刻却让她觉得丢脸。
对于这个媳妇留下来的女儿,老祖宗只当全权交给新媳妇管,眼不见为净,但表面上该有的功夫却是不会少,她虽然也不识字,但是人却是精明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