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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
郭宽驾着马车,载着徐维从城北进了城门,一路走到温容信的府邸。
救出徐维的过程很艰难。
“北楚的人不杀徐维,也许是想要留着他引我们的人出现。卑职派人去问话,回来的半路上就被人盯上了。幸好卑职警觉,立马换了人据点,连夜调齐了所有人手劫狱……”
温容信仔细听完郭宽的汇报,转向徐维,问道:“王笑死了吗?”
“先放了我的家小。”
“好。”
温容信很干脆,因为这个回答对他而言十分重要。他需要徐维本人来描述整件事的过程。
如果王笑是在装死,温容信自信能从当中听出每一个蛛丝马迹。
锦衣卫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把徐维的续弦妻子,以及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带过来。
徐维也仔细把毒杀王笑的事从头到尾又说了一遍……
“王笑死后,他的侍卫为何没有当场杀你?”
“我女儿替我挡了一刀,她……死了。当时两位晋王妃也冷静下来,想要利用我查出背后指使者是谁。”徐维道:“郭宽救我出来,她们必会顺着这条线,查出是你指使的这件事,绝不会放过你。”
“王笑都死了,我在乎吗?”
温容信淡淡说了一句,盯着徐维的眼睛,道:“说顾横波是怎么死的,详细地说。”
徐维眼中泛起悲凉之色,低声道:“我没想到那孩子会替我挡死……”
“也许她不是替你挡死,是给王笑殉情呢?”温容信道,“王笑那样的人,很招女子喜欢。”
徐维低下头,没有回答。
“抬起头,我在问你话。”
“是。”徐维道:“我害了她一辈子,还伤了她的心……”
“告诉我,你是什么感受。”温容信的目光仿佛要刺进徐维心里。
……
整整盘问了近两个时辰,温容信才放过徐维,让人把他们一家子送到南京城内一间院子安置看管。
他独坐在书房中,回想着每一个细节。
当年王珠杀掉旧太子这件事,给了温容信很大的震憾,他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王珠居然能干出这件事。
但现在,温容信一手布置了刺杀王笑,对天下形势的影响要远胜于当年的宫变。
他一整夜都没能入睡,思考着整件事,回味着胜利的感受……
等天光微亮,他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郑元化。
才走出家门,温容信忽然愣了一下,喃喃道:“不对……不对……去!把徐维给我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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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大人,徐维一家四口已不见了身影,似乎是昨天夜里就走了。”
温容信听得禀报,瞪大了眼,呆滞了一下。
“本官不是让你们看好他了吗?!”
“是,但夜里徐指挥使派人来守……”
“徐君贲?让他来见我。”
温容信依然相信徐君贲,他不认为堂堂太平司指挥使会被王笑收买了。
但太平司里,必然有北楚的细作,而且权职不小。
“徐君贲御下无能!”他忿忿骂了一句,涌起勃然大怒。
很快,徐君贲匆匆赶来。
“温大人,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把徐维弄丢了?昨夜是派谁去看守的?!”
徐君贲一愣,道:“昨夜?没有啊,我没派人去……”
“马上派人追,他带着家眷跑不远。”温容信迅速吩咐道,“必须把徐维捉回来,我要看看,到底是谁背地里投靠了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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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搜寻两日,徐维一家四口,竟像是在南京城中凭空消息了一样。
温容信已经完全明白过来,王笑没有死,甚至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刺杀计划。
问题就只剩下……是谁走漏了风声?
哪怕再信任徐君贲,温容信也不得不开始怀疑他……
七日后,保国公府设宴,邀温容信赴宴。
这位保国公当年为纳秦淮名妓冠白门,婚礼当夜,光提双喜灯笼的士卒就有五千名,从武定桥一直排到内桥保国公府门前。在南京城留下了一笔浓墨重彩的佳话。
这样的人家设宴自然是十分隆重,热闹非凡。
温容信与一名又一名权贵打过招呼,好不容易才到自己的案席间坐下。
他才拿起酒杯,想要去敬几杯酒,低头一看,却见案桌上放了一张字条。
温容信眼睛一眯,脸色变了一下。
只见那字句上赫然写着“谢谢你价比千金的毒药。”
那落款处是三个字,此一次对方颇为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字。
“王置之。”
温容信目光又落回自己握着酒杯的手,感到一阵灼烧的刺痛感从手指上传来……
这确实是价比千金的剧毒,一触即死。
温容信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