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沙……
“快!打呀!”
“熏啊!”
昏沉沉的天色中,喜儿站起来,学着哥哥的样子捡了条树枝,一边哭着一边扑天上的蝗虫。
……
有人啼哭起来:“死吧死吧,还熬个什么劲。”
喜儿转头看去,却见是隔壁家的杨婶披头散发地瘫坐在地上。
虽然生起了烟,庄稼还是全完了。地上也是寸草不生。
周围的村民也是一个个衣衫凌乱,散着头发,双目无神的样子。众人一边号哭着,一边拿了麻袋去装地上的麦子与虫尸。
“天杀的啊!这日子怎么过啊!”
杨婶坐在地上哭了一会,见众人都在装虫,便利落地爬起来,解了衣衫也去包地上的麦子与虫尸。
喜儿便也跟着家人在自己的田里捡虫。
曲大昌似乎被蝗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身形更加佝偻起来,双目无神地压着麻袋。
四周都是凄惨的嚎哭。
喜儿忍不住向曲柱问道:“哥,蝗虫能吃吗?”
“嗯,”曲柱有气无力应道:“就是吃不了几天。”
过了一会,那边却是吵了起来。
却是乡民在争抢地上的蝗虫。
又有村里的老者柱着杖过来,嘴里嚎着:“你们不要吃蝗虫,触怒了蝗神,明年又……”
话音未了,争抢的人们将他撞倒在地上。
“不吃虫吃你吗?”
“别抢……”
“这是我的……”
喜儿听着他们的争吵声,一时有些茫然。
下一刻,她手里的一小包混杂着麦子蝗虫泥土的麻袋被人一把抢过。
喜儿抬头一看,却是杨婶。
杨婶头发已散乱开来,身上只有缕褴的单衣。她自己那个包袱在混乱中被人抢去,便冲过来抢了喜儿的。
才跑了两步,杨婶慌乱中便摔倒在田梗边了。
曲大昌便走上去,伸手去抢她手里的包袱。
“大昌哥,求你了,我家里没有存粮啊……”杨婶哭道。
曲大昌不说话。
杨婶又道:“狗娃才三岁,我求你了……”
曲大昌叹了口气,低声道:“杨寡妇,俺劝你一句,以后的日子,家里的娃儿得藏好了。等过阵子麦子吃完了,人们又要到处找东西吃了。每年逃荒,他们都是从孩子先开始吃……”
杨婶愣了愣。
过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便“啊!”得尖叫了一声,嚎啕大哭。
曲二昌心中不忍,上前道:“哥,要不俺们让她一袋子?”
曲大昌摇了摇头道:“平日里让一点就让一点,现在这是救命的粮。”
“二昌哥,我给你做媳妇吧。”杨婶死死地抱着怀里的包袱,哀求道:“只要这一袋子,我给你做媳妇……”
“求你们了,你们逃过荒,求你求求我们母子,二昌哥,我让狗娃给你做儿子,我给你传宗接代……”
曲二昌嚅了嚅嘴,转向大昌。
曲大昌便踹了他一脚,道:“媳妇能当饭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