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刚发现,这轿子虽然不大,但轿顶很厚,仔细一探,原来是在轿顶下放了隔板,让轿内空间平整些,也算是第二条逃生道路:遇到突发事件抽走隔板,便能从轿顶跃出。
连婴就扒在隔板与轿顶之间,隔板软脆,一用力就会断裂,她不得不紧紧扒住轿顶,以防掉落。
可这家伙...在这么小的地方抽什么烟!
要不是想借着这轿子到锣巷外...她缓缓动了动酸痛的手指。
不行了...要掉!
坚持住!
连婴少见的表情扭曲,轻轻吸了口气,尽量把自己的身体贴合向轿顶。
她能侧脸从缝隙看到,那家伙也不抽,就在那里吹着玩。
什么古怪癖好??小心把轿子点了!
不一会儿,她后背全湿了。一缕缕黑发黏在脸上,又痒又难受。指节也好痛...好想放手...
她咬住了唇。
一点淡淡的血丝沁出。
底下的‘玉骨手’突然熄了烟斗。
连婴霎时大松了一口气,就看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两块铜片。
连婴正纳闷着,就见这人把两块铜片斜对着,狠狠一划!
那声音尖锐曲折,宛如最嘶哑的嗓子裂出的一声尖叫,霎时凿进连婴的脑袋!
女孩子几乎条件反射地低哼一声,两眼发黑,手指倏地滑落!
狠狠地连带隔板砸到轿中人身上!
‘玉骨手’眼疾手快,立掌将隔板在空中一推,板子霎时翻到一边,那只完好的手在连婴腰间一点,连婴又是一声低哼,浑身簌簌发软,被他一把捞住腰肢。
她跌在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臂膀,抬头就是他线条优美的下颔。
他垂首深深地望过来,那一双眼睛,狭长而幽深,是一口深井,一眼幽泉,微红的眼尾含着冰冷的笑意,凝视着怀里微微颤抖的少女。
连婴几乎不能呼吸。
她这样近的看着这个人,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似曾相识,满心怨恨。
怨恨之下,抽丝剥茧,却又是难以忍受丝丝入骨的欲念。像故园燃成寸寸青灰,像桃花门前物是人非,都是不敢触碰却又偷偷怀恋,想要靠近却强迫自己慢慢走远的惦念。
她下意识舔了舔一侧的小尖牙。
好痒。
迷离缱绻的沉水香把人的思绪都染倦了。
她突然懒懒的,细长眼流转,眼波潋滟地笑了笑。
‘玉骨手’一怔,随即冷笑,“这是解谜人的新手段?解谜不成,便来诱惑剧情人物?”
他说剧情人物?连婴飞快意识到什么,脸上不禁一喜。
她这样笑起来眉眼弯弯,特别讨喜,‘玉骨手’霎时眸色更深,轻声道,“怎么,我说的是?”
连婴这才醒过神来,两腮微微泛红,一下子坐起身来,正坐在他的膝上。
啊呀呀,这多不好意思。
女孩子赶紧蹭到一边,又无辜地眨眨眼。
实在是太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想起他说的‘解谜不成,便开始诱惑...’倏地收了脸上笑容,特别得一本正经。
也特别的...无厘头。
连婴也发现自己不对劲了,自己对着这个家伙,特别特别奇怪,又紧张...又不太紧张,隐隐还有点心痒痒的,话都不会说了,光顾着笑。
神秘清冷的自己去哪了?稳得一批的自己又去哪了?!
怎么像个幼稚的小女孩,忘了方向,搞不清状况。
好乱...
‘玉骨手’看着她表情变幻,眼角不易察觉地弯了一弯。
有一点泪光,微微一闪。
他偏过头,不再看她,玉骨手轻轻一攥,“你既然有本事出了锣巷,我便带你去宫中一观。”
连婴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轻声道,“好。”
“谢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