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涟漪呆呆的看着墙上那些刺目的红和这辈子都没仔细打量过的花圈,眼底一片湿润和苦涩。
“阿姨叔叔,涟漪,你们先别下车了。”
苏木先下了车,打了几个电话后,约莫过了十分钟,就有几个人过来帮忙清洗外墙的油漆,那两个花圈是苏木亲自提着丢掉的。
放在车座椅上的手机响了下。
是霍一鸣发了条微信。
【明天什么时候回?】
顾涟漪撇过一眼,划掉没回。
【我去接你?】
心烦意乱,顾涟漪关机了。
手机一关似乎也关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期望,她下了车,默不作声的帮着那些人一起清理。
苏木丢了花圈过来看到,也没拦着她。
他们周身似乎封闭了一个圈子,外人的碎碎念都屏蔽在外头,里头的她,独自伤心。
就是可惜长丰饭店的送来的一桌子饭菜,没一个人有胃口吃的。
苏木没多逗留就走了,走前他只安慰顾涟漪,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一次。
顾涟漪很感激他,是真心实意,可到底顾祥森欠了多少钱,还是要顾家自己还。
然而这次,他们已经没房子卖了。
受不住余欢丽的一哭二三上吊,顾祥森最后松了口,说欠了彭庄河坝上那户来自惠城的外地人三十万高利贷。
本来欠不了,就是赌上头了。
“老顾,你想过怎么还吗?”
余欢丽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头发乱糟糟的顶在头上,两眼空虚无力。
顾祥森没说话,只是低着头,颓丧无比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此刻顾驰不在,没人需要维持假惺惺的笑意去宽慰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没人需要费心的去维护顾祥森在顾驰心里伟大的印象。
顾家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之中。
晚点的时候,顾涟漪经过楼梯,听到余欢丽到处打电话借钱,光听那些语气就知道可怜又卑微。
都说救急不救穷,他们家现在就是穷,穷的都没人要靠。
好歹以前不是这样的,也不晓得一步步的,怎么落到这个境况。
该到顾驰放学的时候,家里没一个人想起去接,还是苏木路过看到顾驰一个人走在路上给他带了回来。
余欢丽刚结束了一通不算客气的电话,开门的时候眼睛还肿的高高的。
苏木提着满手的水果,大概觉得登门的次数太多,自己都有些不太好意思。
“阿姨,我有个朋友认识小三子,都调解过了,他们就是怕叔叔还不了钱,故意来这手吓唬吓唬,只要把钱还了,他们不会再来找麻烦的。”苏木就是去斡旋这事的。
当然其中还有利害关系没和余欢丽讲。
所以这话也只哄的住余欢丽,顾祥森是有点不信的,支走了余欢丽,顾祥森面对着苏木,好一会才冷笑一声,“苏木,我虽然是长辈,但是犯了这个错,我也没脸在你面前逞什么能,我就跟你说实话,我就是给人下了套,小三子在惠城的儿子今年就三十了,他在我们这待了二十几年,也算是看着涟漪长大的,他跟我说,让我把涟漪嫁到他家去,那三十万就当彩礼不要还,甚至还要再给我们家十八万的彩礼,在丹城市里买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还要给涟漪买一辆三四十万的奔驰汽车。”
苏木默默的听着,交握在身前的手拧的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