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羽霎时风中凌乱。
其实这枣子若是别人吃了,也未必有这等祝愿。只是傅舜华身份尊贵,受人瞩目,且岑羽这人这身份也……备受瞩目。皇家那点儿秘辛,稍加挖掘便一传十,十传百,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只是外人解不解这其中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岑羽在众人的瞩目下,硬着头皮将那颗枣子吃下了肚。
好在新闻隔了十四天就不成新闻,这理论在古代同样适用。不要说十四天了,就是十四分钟的功夫,只要不惹事,没人真拿谁当回事,最值得留心的还是自己的仕途与前程。
洛水边,公卿贵族,胜友如云,谈笑风生。他们口里所言之物,所吟、所咏、所用、所使之物,岑羽全都不在行,听了便有些昏昏欲睡。
岑羽坐那儿,脑袋微垂,头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似的差点没睡着。
傅舜玉方才起身不知做什么去了,否则现在定然看岑羽这模样看得兴起。
时温贴身照顾岑羽,大抵知道岑羽这段时日吃了东西便有小憩的习惯,早已差人牵了马车等候在这一片竹林外。
时温扶起坐在软垫上的岑羽,向傅舜华请示一声,得了王爷漫不经心略一点头,岑羽这才抬步跟着时温往竹林外的方向走去。
只是岑羽没走两步,却先看到通往竹林外的林荫小道上,明黄衣衫之人衣袂翩翩。只见他身旁,还站着个月白锦衣的公子。两人说着话,慢步走来。
那人身上衣色,莫名有些熟悉。
傅舜玉抬头甫一见到岑羽站那儿,自然笑着打招呼,“嫂嫂,怎么这就出来了?”
岑羽张了张口,说了一个字,“困。”
傅舜玉哈哈一笑,一双眼睛机灵一转,拿折扇指了指身后,“嫂嫂看,谁来了?”
只见那月白锦衣之人先一低头,向岑羽行礼道,“宁音见过王妃。”
宁音,谢宁音,原来是三王爷的侧妃。
难怪岑羽觉得这身衣服有些眼熟……他第一次误打误撞见到傅舜华,彼时他身上穿的可不就是这个?
岑羽点点头,睡意上涌,让人起了身,又随□□代了一句,“好好侍候王爷。”
简单明了,态度温和,既应了两人的礼,又得体地令人挑不出错处。
傅舜玉见那背影就这么平静地远去,反倒一愣。
岑羽上马车前不由打了个呵欠,一双眼睛困得都能溢出水来,上了马车岑羽直接趴到铺了软垫的车座上,埋头就睡。
时温给他盖了事先备好的薄毯,仔细掖好,又退了出去。
只是再抬头看那一片竹林,上头蓝天飘着白云,时温轻叹口气。
假使王妃真的变好了,只不知王爷和王妃……可还能做一对寻常夫妻?
这之间王妃醒过来一次,说是口渴,让时温去取水来。
岑羽大抵近日被伺候的,嘴都给养叼了,寻常水还不愿意喝,非要喝那洛水上游的清水。之前尝了一口从上游飘下来的水,清且甘,岑羽喝了一口惊为天人。
王妃自清醒些之后,便鲜有指名要吃某喝某的要求,今日难得开口,时温自然有求必应,更何况照顾王妃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时温拿了水袋,出了马车。要去洛水上游,一时三刻还回不来,时温便吩咐其他人好好照看王妃,听从差遣,不得有误。
手下人点头应是。
时温这才放心而去,他脚程快些,由他去,回来得也快,也不耽误王妃用水的功夫。
只见时温前脚刚走,马车里躺在座上的人便倏地睁开一双漆黑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