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一旁上了岸,从包裹里拿出干净的衣服换上,把我跟圣一换下的汗衣拿着,对圣一说:“我去另一边把衣服洗出来。”
圣一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我往远处走了走,找了个有石头的地方,这才蹲在水边揉搓着满是灰汗的脏衣。边洗边想着圣一,这个死心眼的孩子,怎样才能打消他的那种心思而又不伤他的心?不说我现在是个男人,就算还是女鬼或女人也不可能会接受他的感情,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而且他在我心里只是个可爱、可亲的弟弟,我从来也没想过跟圣一之间会发生点什么。
或许,告诉他实情,叫他知道当初的姐姐其实是个女鬼,可他会相信吗?
怀着满腹心事把洗好的衣服挂在树枝上,不想跟圣一对面无语,便随意坐在地上靠着树干闭目打顿儿。
自我在这个异世重生后恍然已快五年,这几年的痛苦与折磨竟让我有了已过千年的感觉,很难相信自己还能如此平静地回想着这一切。
前世我活了二十五年,来到这里也已经算是五年,这样还要再过五十年,五十年,一万八千二百多个日夜,老天,这么漫长的时间想想头皮都是麻的,不知道在这段时间还要我经受什么样的苦痛与折磨。
想一想,我在阴间也过了好多年,不知道那算不算在内,如果也算的话,那我岂不又可以少受几年的罪?可,我在阴间过了几年了?
苦思冥想也没想出来在阴间过了多久,既象已过了多年,又象只过了一时,真是奇怪,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甩甩头,狠狠呸了一口,骂道:“只要老子万事不放在心上,任你是天王老子也伤不了我一分半毫!”
睁开眼,却看到圣一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我笑笑,这个家伙走路怎么没动静,不知道他来了多久,问:“你洗好了?要不要躺下来睡会儿?”
圣一摇摇头,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从地上掐了一朵野花在手中无意识地把玩。看着满地的各色野花,我禁不住童心大起,跳起来笑道:“你看这花开得真好,不如趁它们在最美的时候采些来做个花冠如何?既可遮挡太阳还可以闻着花香一举两得。”
圣一哭笑不得地望着我:“哥,我们是男人,你可有见过男人头戴花冠的?”
我嗤笑道:“男人头上可以簪花,怎么就不可以戴花冠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古板,快去摘花,我去扯些柳条。”
强拉他起来催他去采花自己跑到水边柳树下扯柳条,看着扯了不少这才跑回树下,见圣一只采了很少的花,不满地说:“圣一,你偷懒。”
圣一扯出一丝苦笑,说:“我又不要,这些足够了。”
见他不乐意只好将作罢,坐在树下把柳条归整好开始编织,圣一给我打下手帮着递东西,片刻一个精致的柳条花冠就完成了。
开心地看了看,顺手戴在圣一头上,上下打量着禁不住笑了起来,圣一相貌本就长得俊美,戴上这花冠竟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
我笑着打趣道:“圣一,你如果是个女子的话,我定要娶你做老婆。”
圣一胀红了脸,跳起来恼怒地瞪了我一眼,扯下花冠戴到我头上恶狠狠地道:“我现在可是男的,如果哥你是个女子的话小弟定不会嫌弃你比我年长,自是娶你进门做个老妻。”
我捧腹哈哈大笑,圣一也忍俊不住笑了起来,好一会才停下来。我笑吟吟地看着他,这孩子终于不再满脸愁思了。
“光天化日两个大男人如此模样,成何体统?”
蓦地一声冷笑传至耳边,令我跟圣一愕然,四下张望,只见不远处一老一少正对着我们,老者皱着眉头,不耐鄙夷的神情让人很是不爽,年少的是个漂亮女子,身背长剑,俏脸发红,却又时时不住偷眼观看圣一。
我失笑,偷偷用手臂拐了圣一一下,冲他挤了挤眼。圣一气恼地挖了我一眼,冲着那老者一抱拳,朗声道:“小子兄弟两人在此戏耍让老丈见笑了。”
那老者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说:“原来如此。”
却在看到我时又皱起了眉头,我把花冠取下来冲他笑笑没说话。那女子看了看我,要笑不笑的模样很是可爱。
那老者不理我,只向着圣一和蔼地问道:“这位小哥如何称呼?”
圣一恭敬地回道:“小子圣一,他是我哥哥柳瑜。”
听到圣一的回答那两人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他,相互对望一眼,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那老者本已收起了鄙视的眼神,此刻又浮现了出来,那女子带着一丝惋惜又带着一丝难以明白的情绪看着我们。
转念一想我明白了,圣一不该将自己的名姓告诉他们,他自毁名声跟那个武林盟主女儿退婚的事早就传遍了江湖,想来这两人也是江湖人士,自然会知道圣一的大名。
那老者厉声喝道:“小小年纪不学好,真是可惜了这付好皮囊。”
我很不高兴,冲他白了一眼,这老头看着一本正经,却如此武断,偏听人言,再说了,人家怎么着关你什么事啊?
不想理他们,对一脸难堪的圣一说道:“圣一,天不早了,我们不要耽误人家的行程,看看衣服干了没有,干了的话我们也要上路了,记住,以后对不相干的人不要把自己的名姓随便说出来,免得被人家说三道四。”
不理那气得脸皮发红的老头,拉着圣一去收衣服。
“哼,不知廉耻的东西,真是污了老夫的眼,青儿,快走。”
那老头这样一说把我气的够呛,转过身来冲他道:“老先生,我们是尊重您才告诉您我们的真实姓名,请您老人家自重,不要让小辈轻看了去。”
那老头大怒,吼道:“小子安敢如此无礼!”
我冷笑道:“老先生,无礼在先的可是您老人家。”
那老者语塞,我又道:“我们尊敬您是长辈,这才不肯欺瞒,可您老人家是怎么做的?不分青红皂白偏听人言,我兄弟是什么样人我比您清楚,还请老人家以后搞清楚状况再决定自己的言行,请吧,不送。”
不再理他,回身见圣一已经将衣服收好,拉着他无视那发呆的两人,解开一旁马儿的缰绳,把东西放好,上了马离开了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