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夏住的房间,碰巧就是她才来陵阳城那天住的那间。
没了伪装的少女,穿着芙蓉印花绸衣,翻阅着师傅给她的入世手册。
啪———
心绪烦躁的慕子夏把手里的书籍,摔在了桌子上。
她根本看不进去。脑子里混乱的像团麻。
神主,印记,未婚夫,鬼冥,还有一个二个认识她,她却不认识的人。
闭上眼,她在脑海里拼凑着祁聿和寻绯月两个人的说辞。
万年前的神主,继任大典,鬼冥厮杀,神族没落。她救了祁聿,自己身死堕入轮回…
她努力幻想出来的场景,犹如走马观花,不停轮转,不停飘过,在她的脑子里旋转。
痛…
好痛…
慕子夏眼前一片混乱,房间里的陈设开始扭曲。她的脑仁感觉快要炸开了一样。
像几百根针同时扎着她的神经!痛的她好想死!
抬起手死死的捂上额角,她的太阳穴在疯狂的跳跃,好像要冲体而出。
随着神经的剧痛,她的耳边响起疯狂凄厉的笑声。
哈哈哈,死吧,都去死吧,他死了,你们都不该活着!
漫天的红沙,遍地的血流,天也红艳,地也红艳。多美啊,美的她眼角落下了泪,美的她的心跟着逝去的人一起碎了。
咚———
慕子夏身体不受控制的从轮椅上摔了下来,可她不疼。她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悲戚的眼神痛苦而绝望。
嘴角扬着解脱的笑容。
泪,顺着眼角,无声的滑落。
芙蓉衣裙本该清纯如仙,此刻少女的表情是那么的悲痛欲绝,生不如死。
…
烛火飘摇的房间里,白衣胜雪的祁聿星眸含冰,负在身后的手掌握拳,拇指指腹摩擦着中指关节。
谷修垂头静立,等待主子的指示。
“你是说,那个人死了?”
“是,谷竹说那人才被带入天域界,就化成了一滩黑水。”
一滩黑水…
祁聿皱眉,他所认知的领域里,没有谁的死士会有这个特征。
“算了,死都死了,下去吧。”
“是。”谷修应声,准备离去。
咚———
远远的一声响动,惊了主仆二人的心。
糟了!
慕子夏因为闹脾气,不愿意和祁聿住隔壁,特意挑了远点的房间。
祁聿瞬间化作白色云雾,出现在慕子夏房中。
幽暗的房间里一片狼藉,壁上镶嵌的夜明珠不知为何全部黯淡无光。
翻倒的轮椅,掉落熄灭的烛台,以及躺在地上随风凌乱翻开的书籍。
就是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星眸瞳孔微缩,来不及做细想。
夹着凝重寒意语气吩咐下去:“谷修!你去找寻老板,说子夏不见了。”
祁聿便又化作云雾飞了出去。
…
月白衣衫的女子立在幽冥鬼城的城墙上,脸上戴着一张黑红金三色描绘的狐狸面具。
她清冷胜雪,孤绝如崖边寂寥的风。
手里游走着闪电的光刃,在这天地最黑暗的角落里独树一帜。
巡防的岗哨兵立即发现了她,想大呼一声:“谁。”
然而,只是张张嘴,声音未出,喉间便血流如注。
莹白色的光刃在纤长的指尖上转了个花,像是一件得心应手的玩具样轻巧随意。
哨兵的尸体怦然倒地,响动震惊了旁侧的几个碉楼的哨兵。
他们大呼:“戒备戒备,有敌人!”
其中一人更是拿起了发射信号的烟花。
鬼魅一样的少女,踏着壁垒信步游走,所过之处只是短暂的荧光一闪,呼喊的士兵便再无生息。
那个拿着烟花的小兵,眼见同僚一个个倒下,手抖的半天拉不开引线。
“我帮你放呀。”俏皮的少女音在他耳边响起。
纤长的手指夺过那枚烟花筒,轻轻一拉,炫目灿烂的星火窜上云霄,炸响天际。
“唔,看你送我漂亮烟花的份上,我就放过你吧。”
说罢,少女带着银铃般的笑声跃出了那座碉楼。
大难不死的哨兵,表情惊惧的僵硬在原地,裤裆下流出一滩腥臊。
收到讯号。
幽冥鬼城的少将军梁倾寒,穿着银黑色的铠甲,带着一队卫兵赶了来。
踢踢踏踏整齐的马蹄声,配着灼热耀眼的火光,从城中奔到城门口。
月白衣衫的少女不知在哪里翻出来的酒,悠哉悠哉的坐在城墙头对月小酌。